莫星宇给乔舟补习的第二个星期，已经临近春节。

街上越来越热闹，图书馆里的人却渐渐少了起来。

乔舟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每次到了两人约定的时间她都会提前一点到，然后边复习边等莫星宇来。

尽管到目前为止莫星宇只给她辅导了一个周末的课，但乔舟还是感觉到自己明显进步了。

其实她的底子并不差，来上海的这两年自己也有下功夫学。认真听老师讲的每一节课、每一个知识点，勤勤恳恳地背单词、完成作业等等。

至于成绩一直不提高，只是对这门学科还没开窍，做题方法掌握的太少。而莫星宇恰巧是这方面的高手，对症下药，乔舟自然进步快。

市图书馆，自习室。

乔舟仍坐在上周她坐的靠窗的位置，莫星宇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她。

只是男生今天的心情似乎没有上次愉快，脸上没太多表情，不像以前总挂着笑容。再向他身后看，穿着一身白色长款羽绒服的俞玥费力地关上门，迈着小碎步跟上前面男生的步伐。

乔舟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僵，随即，恢复正常。

“来很久了吗？”

莫星宇把书包放下，照例坐到了乔舟对面。

“没有，我也刚到。”乔舟胳膊随意地放到书本上道。

转头看向男生身旁的女生，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俞玥学姐好。”

俞玥点点头，紧挨着男生坐下，这才开口。

“怪不得上周末去找星宇的时候阿姨说他不在，原来你们来这了呀。”

她说着，亲昵地从乔舟胳膊下抽出英语书，翻看。

英语书上是女孩做的密密麻麻的笔记。偶尔有一两个苍劲的字体，是莫星宇给她标注的重点或注释。

“你英语不好吗？怎么突然想到要补课。”

俞玥语气温柔地问道，抬头望着乔舟。但乔舟从她眼神里却读出了几分质问的味道，并不像语气里表现的那么友善。

女生都是很敏感的动物。对于从小缺爱、要看大人脸色生活的乔舟更是如此。她不禁想起自己最初见到俞玥时的猜测，她似乎对莫星宇颇为特殊。是不是自己与男生走得太近而让她不开心了？

“哈哈哈。”乔舟立刻毫无形象地笑起来，自然地伸手挠挠她的短发，看起来一点女孩子样也没有，“不好不好，我英语最菜了。”

这是乔舟多年来总结出的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每当她感受到来自同性的“敌意”时，她就会故意做出一些大大咧咧的举动，让自己看起来是个名副其实的“假小子”。以此来告诉对方，像我这样像男孩子的女生是不会对你造成威胁的。

俞玥见状，转头望向并没什么多余表情、给人感觉就是纯属来认真学习的莫星宇，神情果然有所缓和。

“学妹你不早说，英语提高这方面我更有经验呀！”俞玥笑道，有些崇拜地看了眼自己左手边的男生，出口的语气却故意似的，酸溜溜的“星宇他从小到大都是尖子生，从没什么薄弱学科，又怎么会理解我们这种偏科少女的心呢。”

说完，还故意做出十分懊恼的样子。

乔舟一愣。据她所知，俞玥成绩也非常好，起码没下过高三年级前五，怎么会这样说呢。

噢，她想起来了。高二刚开学开讲座时，俞玥曾说她曾经英语不太好，但后来因为自己的兴趣补了上来。

乔舟恍然大悟般也跟着笑起来。望着眼前女生的盈盈笑眼，在心里却不禁默默想起了另一个人。

面前女生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自己与江尧的距离。

想到这，乔舟的眼神黯淡下去，不禁有些心酸。

今天不知怎么地，明明最近空荡荡的自修室突然人多了起来。莫星宇俞玥来了以后，他们附近的桌子也渐渐被坐满。

“乔舟你带的书有多的吗？”莫星宇环顾四周后问道。

“有啊。”乔舟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将自己身后的书包拿到自己的腿上，静待莫星宇下面的指示。

除了几本英语书和笔记本等，她还带了三本寒假作业，书包被塞得满满的。

“那你放两本在你身边两个位置上吧。”莫星宇示意，“等会梓亮和江尧可能会来，现在人有点多，还是先给他们占个位置比较好。”

女生扶着书包的手一顿，心跳跟按了倍速键一样，立刻加速起来。

乔舟你怎么这么没有出息，不是已经决定放弃他了吗，怎么还是连听到他的名字都能紧张成这个样子。

“好、好。”

乔舟缓缓从书包中拿出两本书，分别放到了自己左手边的两个位置上。

“他们俩也来补课吗？”俞玥转头小声问道身旁的男生，“你们是约好的吗？刚刚在路上你怎么没和我说。”

乔舟把书包放好，拿起笔，低头做着面前莫星宇给她挑的阅读理解。但实际上心思也在等着对面男生的回答。

“上次我让乔舟考虑补课这事被他们俩听见了，唐梓亮就问了我事情的来龙去脉。”莫星宇漫不经心道，笔下还在不停地演算一道数学题，“我和他们解释后，江尧就说他英语也不好，想要一起补。”

“等会。”俞玥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乔舟不禁抬头胆怯地望了她一眼。

女生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身旁专注做题的男生一脸难以置信。

“让乔舟考虑？”

“所以是你先主动提出要给乔舟补课的？”

“是啊。”男生停下手中的笔，皱了皱眉，“聊天时刚好谈到了这个话题，反正我寒假也没什么事。”

说完，莫星宇的眉微微舒展，像是终于解出问题的正确答案，展露出明朗的笑颜。

“乔舟，做完了吗？”

莫星宇抬头，望着面前短发女生。

“做、做完了。”乔舟收回望向俞玥的视线，将面前的试卷递给男生，“学长你先看，我去上个厕所。”

“嗯。”

莫星宇接过，拿起手边的红笔，又低下了头。

俞玥顿了顿，望了乔舟一眼，也站起身。

“乔舟，我们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