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说完了,那么现在轮到我了。”
随即闵希便一字一句道:
“第一,林人杰为什么生病,我不清楚当然也不可能是我造成的,所以我没必要为他生的病负责。
第二,我现在已经嫁了人。我要是没记错,娘方才还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我婆家有难,娘可以狠心不帮,那为何我要用婆家的东西去支援娘家?
第三,我们买药的钱也是借的,如果娘真的看上了这包药,那请娘先将我婆家欠的几两银子还上再说,其余免谈。”
王兰芝睚眦欲裂,她还从来不知道这个林茗竟然如此能说会道!她在林家时,何曾说过这许多话!
见周围的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林茗说的理,王兰芝站起来就要往林茗哪里冲过去继续撒泼买惨,这时却听到林茗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
“第四,我只有一个亲弟弟,那就是林秋白。”
说完林茗冷笑地看着王兰芝听到她说出林秋白名字时瞬间立住的脚步,以及她那僵硬的脸色,挑起唇角笑问道:
“还请问娘,方才林荷花说爹爹数日不归,娘将林人杰林荷花带了出来,那我的亲弟弟,林秋白他现在人在何方?”
王兰芝霎时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仔细地辨认了林茗的神色,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问她?
可要是林茗真的知道她将林秋白给卖了,不可能会如此平静地站在她面前啊!
上回光是知道她虐待林秋白,她就带着沈家的人闹上林家,这要是被林茗知道了她将林秋白卖给人做书童,指不定早就上门了!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林茗不可能会知道的。
王兰芝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整个人像是脱力一般,再观林茗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即使王兰芝心中恨不得将林茗的笑容撕烂,但却知道眼下实在不适合再闹下去了。
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被林茗察觉出了什么,那这就不是一百多文的药钱了,而是她因为买卖原配子嗣,被衙门发配边疆关进大牢了!
王兰芝瞬间分清了两个后果孰轻孰重,于是便僵硬地拉扯着脸上的肌肉道:
“你弟他去山上挖野菜了,所以就没跟来,既然茗儿你不愿意,那这件事就罢了,人杰荷花,咱们走。”
说着回头拉起林人杰就要走,那林荷花倒也没有发作而是安静地站了起来跟在了王兰芝的后头。
这时王兰芝却听到身后又传来了林茗的声音道:
“慢着。”
王兰芝顿时心中一紧,难道林茗真的看出来什么了,现在想要当场揭露她吗?
若是林茗说要她和那牙婆当面对质,那她岂不是就百口莫辩了?
王兰芝咽了口干涩的唾沫,转过头,脸上依旧是那十分不自然的笑容,只见她语气忐忑道:
“你还有什么事?娘不是都说了你弟他在山上挖野菜吗?他…”
不过这回王兰芝还没说完,就被林茗似笑非笑地打断道:
“娘这不是还没抓药吗?”
王兰芝忐忑地听到林茗说出这话,才恍然记起自己确实还没去抓药,当才光顾着林茗手里那包一百多文的香橼了,自己的药还没来得及抓!
王兰芝这回松了口气,但心中还是觉得不大踏实,就听她问道:
“你叫住我就想说这个?”
看到王兰芝此时一副面上淌水,黄褐色的衣襟都被汗湿了些,林茗心中冷笑不已。
到了这时候开始害怕了?
可惜已经晚了。
林茗当初想到那方法时,不是没有想过,王兰芝会不会有一丝可能拒绝秦嫂?
当然,林茗会这样想不是因为还对王兰芝的人品心存幻想。恰巧相反,她本以为王兰芝再怎么对林秋白不好,但林秋白毕竟是林家的人。
即使她不喜欢林秋白,但念在他们死去的娘亲份上,会不会有一丝可能性没有选择拿林秋白换钱呢?
会不会想着沈家刚到林家来闹过,要是林秋白突然消失会引起村里人的怀疑?
虽然这样她想要将林秋白给救出来就更加麻烦了,但要是王兰芝没有答应秦嫂,那就说明王兰芝虽然心思恶毒,但没到如此愚蠢狠毒的境地,所以即使是为了周围人的眼光,也不会继续这么过分地对待林秋白。
可她当听到秦牙婆说出,她刚一提出书童的事,王兰芝就立马将林秋白给推了出去时。
她就知道,王兰芝不仅仅是恶毒,她还愚蠢不堪,她根本不会管周围人怎么看待她的人品仅仅是贪婪地爱钱,以及侥幸地以为自己做下的事情,只要不露出马脚,自己就能高枕无忧!
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个恶魔,而且还是个贪得无厌的恶魔。
她不禁开始庆幸起来,林秋白现在也十二岁了,要是再过几年,王兰芝觉得林秋白没有了价值,林人杰又要读书,说不定到那时,王兰芝根本不用秦嫂去找,自己也会主动将林秋白给卖掉换钱。
既然之前如此猖狂,如此有恃无恐,现在却开始狐疑了。
但现在时间还太早,她不能将林秋白的事情给戳穿,一但她将王兰芝卖林秋白的事情戳穿,那林秋白在沈家的消他们息肯定也瞒不住了。
这时候她们一切还没准备好,尤其是在知道衙门的师爷以及县令人品有问题的情况下,林茗实在是不敢这样冒险。
毕竟她无论是做手术还是做人,都喜欢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即使过程艰难,但起码可以规避许多不安全感。
想到这里,林茗开口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道:
“不然娘还以为我叫住娘是因为什么呢?”
王兰芝仔细观察了一番林茗,见她真的不像是知道什么事的样子,这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石头,笑容也没有那么僵硬了道:
“我就是随便问问,既然你没什么事酒店走吧,你不是抓完药了吗?”
早点走,别拿着那包药在她面前晃荡,她也好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