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家去邻村来回少说也需要一个时辰,于是沈清也没耽搁,装好了东西,便出发了。
林秋白便和林茗一起将后院的地慢慢地翻了起来。
沈母则是回房继续赶制冬衣以及棉被。
这边沈清成功地坐上村口的牛车。
沈家私塾位于王家村的王地主王富贵家祠堂,王地主将这祠堂租给沈奎章,一来给祖宗牌位攒些书香气,保佑他们王家日后能出个状元,二来沈家租这祠堂,每半年也是有一两银子租金的,反正祠堂闲着也是闲着,家里也没几个人会过去,于是就将祠堂租给了沈奎章沈秀才。
不过即使家中就有私塾,但王家子嗣却并不在沈家私塾读书,许是王富贵觉得沈家私塾比不上镇上的先生有学识,于是便在镇子上买了个院子,家里的子女全在镇上读书。
东胜没有女子不能读书的规定,所以王富贵的十四岁闺女王娇娇也在镇上女子私塾读书,这天刚巧女先生染病抱恙,王娇娇立刻叫了随同的丫鬟回了王家。
这王富贵一共育有六子一女,王娇娇是独女,所以王富贵一直对她疼爱有加,让她去读书,也是为了开年说个好人家。
王家祠堂的门是北面的一个偏门,沈清下车后和赶车的人讲好了回程的时间,便进了偏门,穿过一片树荫丛生的园子,就到了王家祠堂。
沈家私塾总共分为三个地方,东面的屋子是学堂,北面的两三件屋子一间是先生和学子吃饭的地方,另外剩下的那两件则是沈奎章以及沈子胥平时住的地方。
沈家私塾就只有沈奎章一个教书先生,学子却有二十几个,年龄上也从七八岁到十三十四岁不等,不若镇子上的私塾还有上了二十岁的学生。
拿着东西径直走向学堂方向,在沈奎章在上着课,底下学生在听着。
沈清已经好久没来过私塾这里了,他读书向来读的快,早在两年前他就将春闱科考范围内的内容学了个大概,那是正巧恰逢春闱,但沈奎章却并没有让他去考,而是让他在家继续巩固学识。
于是他便在家中自学了两年光景。
这时屋内有个学生看到了沈清,便摇了摇沈子胥,然后拿眼神示意屋外的沈清。
沈子胥见了沈清,顿时一扫读书的瞌睡劲,小脑瓜子不停往窗外昂着,沈子胥这幅样子怎么可能逃得过沈奎章的眼力,于是沈奎章便也发现了沈清。
只是这下子沈子胥却遭了秧,他只听沈奎章道: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好,现在沈子胥你来解释一下这句话的含义。”
沈子胥脑袋往窗外伸地起劲,怎么可能听见沈奎章在讲些什么,突然被点到名,站了起来,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沈奎章的问题。
沈奎章一脸没有意外的神色,无情开口道:
“这句话我记得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有没有那位同学记得?”
“先生,我。”这时以为非常积极地学生举手回答,沈奎章点了点头道:
“好,赵大江你来解释一下。”
“是,先生,这句话的意思是,玉不打磨雕刻,不会成为精美的器物人若是不学习,就不懂得礼仪,不能成才。
少时若不肯好好用功,是很不应该的。一个人倘若小时候不好好用功学习,到老的时候既不懂做人的道理,又无知识,能有什么用。”
这位赵大江的解释,让沈子胥的脸烧的通红,听罢,颇为悔改地对沈奎章道:
“先生,子胥知道了,以后子胥再也不会走神了。”
沈奎章孺子可教地点了点头道:
“你坐下,待会将这段话罚抄三遍课后交给我。”
之后沈奎章又讲解了几句释义,才向学生们宣布了下课。
“清儿等久了吧?”
沈清摇摇头道:
“无碍,儿子是来拿秋白的蒙学书的,家中的书他读来有些难度。”
沈奎章点了点头,刚想带沈清去找书,就见沈子胥飞快地奔上来到了两人跟前。
“哥你今日怎么来了?”
“来找爹拿书,你秋白哥哥要用。”
见沈子胥就要叽叽喳喳讲个不停,沈奎章故意板着一张脸道:
“让你罚抄的字呢?没抄好还玩?”
没想到沈子胥却道:
“爹,我抄完了,你看。”
说完就从身后拿出一张宣纸,上面正写着那段三字经,沈奎章虽然比较满意,但面上却道:
“说过多少次,在学堂上叫我先生。好了字抄完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沈子胥却嘟囔着嘴道:
“可是现在明明都下课了,而且我才不要去休息,我要和哥玩。”
沈奎章听罢刚要说教他,就听沈清看着宣纸上的几行字道:
“初显笔锋,刚劲有力,子胥你的书法精进不少。”
沈奎章听了沈清的话才仔细看了看那字,心中也很满意,嘴上却道:
“哪有什么精进,不过你模仿清儿罢了,这混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若能和你清儿一样将心思放在功课上,就烧高香了。”
沈子胥刚听他哥夸他书法精进了,却又听见沈奎章毫不留情地泼冷水,不满的小脸皱地和花一样。
沈清却笑着道:
“爹何出此言?子胥的字颇为遒劲,假以时日,是为青松古柏。而清的字,则随性淡然,是为垂杨柳絮,又怎来模仿一说。”
沈子胥正不满要反驳,却听沈清帮他辩驳,当即看向沈奎章,颇为得意道:
“爹你瞧,还是哥看地明白些。”
见沈清一夸,沈子胥就一副尾巴翘到天上去的模样,沈奎章颇为无奈。
随后便不管他,向沈清说起了正事:
“书在我房里,随我去拿。”
又看见沈清提在手里的包袱问道:
“这里面是何物?”
沈清道:
“娘让我带的薄袄和一些吃食。”
“哥这里面是什么好吃的?”沈清话音刚落,便听沈子胥急不可耐地问道,私塾请的烧饭婶子,烧的东西实在是不甚好吃,他都没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