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轲收下青玉,即刻回到太子府,单玄逸正在芸夭住处。
“殿下找我?”长轲待其他人都退散后,化作芸夭的模样,走到单玄逸身侧,整个过程,未加遮掩。
“我就知道,宫内的混乱与你有关。”单玄逸盯着从虚空中走来的女子,竟不觉得怪异。
而且长轲还是以芸夭变化后的模样相见。
长轲笑而未语,将青玉抛给他,瞥一眼款款而来的夫人,她终于要露出本来的面目了。
单玄逸手指摩挲着青玉之时,夫人斜眺的目光,陡然凌厉,转脸问长轲道:“谁给你的?”
“你不知?”长轲挑眉。
对方沉默片刻,笑道,“你应该只是传个话吧?既然他什么都没告诉你,你就别好奇了,小心赔了命。”
“多嘴。”单玄逸冷声喝住夫人。
“让我猜猜,你们,一个恶籍盈指的太子,一个……御灵师?”
在长轲瞬时隐遁到夫人身旁时,门窗悉数紧闭,单玄逸握紧了青玉,眼睁睁看着“芸夭”变成一个面容精致绝佳的男子。
“说说看,你们和他有什么阴谋?”
“妖王长轲,你应当知晓,不该掺和的就离得远远的。”单玄逸手中的青玉,化作齑粉,散作了尘烟。
被一个凡人认出来,多少让长轲有些诧异,他感知不到单玄逸有何异样,但明显的,有危险。若搁往日,焕尘君早来干预了,偏偏去闭什么关。
“罢了,本王愿作壁上观。”
言毕,长轲噙笑离去,长他原也是以为先前死的御灵师,是和焕尘君有联系,没想到是云筑。比起焕尘君,云筑才是真正的难对付,他故意要自己送青玉,得知其中的隐情,少不了暗示自己站队的意图。
云筑用长轲而不用淙,也是深知两人的秉性,长轲疑心重,不亲眼看见,怕是不会信。而且若真让淙来了,长轲定会追来一探究竟,徒增不必要的麻烦事。
静悄悄的厅内,夫人识趣的跪在单玄逸脚边,奉上自身的血气。单玄逸左侧的脸,渐渐由干瘪的朽木,修复如初。
夫人确是御灵师,但因助纣为虐已久,被戾气所染,不仅失去了灵气,还成了恶浊的容器。
而离开回澜国的长轲,稍作徘徊,转去了沧危山。沧危山众徒待他不比淙,并不放行。
“于止,本王有要事与焕尘君说,你想个法子。”长轲毫不客气的拦下刚回来的于止,带笑说。
“尊上在闭关,你进去了也见不上。”于止这会儿情绪不高,按捺的火气忽上忽下的。
芸夭让云筑带走了,他怎么向尊上交待?云筑是最先提出质疑焕尘君的,他现在都怀疑云筑对芸夭也是利用。
“先别说那么绝对,今日若见不到他,日后有何纷乱,本王也不会再踏足此地。”长轲带着明晃晃的威胁,盯着于止的眼睛。
他强硬的语气,让于止陷入了沉思。
“哎,于止你……”牧旭在内,分外不满的指着于止,长轲已经进来了,再说其他已是徒劳。
“尊上要罚,我担着。”于止走过弟兄们身边时,坚定的说。
他引领长轲到达静室外,规矩而认真的朝内行了尊礼,捧着手说:“尊上,妖王长轲有要事相商。”
而后,是漫长的静寂。
“你就这么隔着结界喊?”长轲有些不耐的指着静室问,能听见吗?
于止没理他,也不想给他解释沧危山内的禁制。
“焕尘君,芸夭被云筑带走了,我们去了灵冢,不知怎的,芸夭出现了异样,而后便似昏厥了,别瞧云筑往日如何和善温润,当时对我们可是耍了一通威风,且张口闭口夭儿夭儿喊得亲切……”
见于止不理会,长轲便自由发挥了,只是喊的内容,让于止瞪了他许久。
“本王说错了吗?你家尊上对她太过上心了,都瞧得出端倪。”长轲觉察到于止刀刃一般的眼神,回身说。
“最重要的是,现在灵冢结界是云筑重新布下的,谁也不知能挡几时,眼下回澜国王都皆可闻轰然如雷的哀嚎声……”
长轲是不会直接说单玄逸的事情,这边没说完,静室方向来了一股清风,他被那寒气拂得赶忙设了防,再细瞧时,静室门开了,他不待于止言语,先一步进去了。
焕尘独坐在案前,面色平淡,“他要你做了什么?”
“还是你了解他,”长轲肆意的坐在一边,撩发一叹道,“他要我送一块青玉给单玄逸,我想你要芸夭去取什么真心,是知晓他们之间的联系了?”
他想试探,但焕尘并不答话,他还是只知焕尘掌握得比他多太多。
“一个凡人当着我的面,捻指一弹,碾碎了玉,而后半张脸化作枯腐朽木模样,浑身散发着那种气息,还有一个御灵师,哦不,已是一盏容器,可在那之前,我如何感知,他们都仅仅是**凡胎。”
其实这也容易琢磨,云筑想骗骗他,还是能做到的。长轲是想知道,单玄逸与恶魇的联系。
“你不惜得罪他,此情,本君心领了。”
焕尘如此淡漠,长轲早有预备,笑道,“他日若有所求,莫要为难本王便是了。”
云筑再难对付,也不比焕尘手中的云蜺。此时长轲极力克制自己想要探寻云蜺的企图,起身离去。
静室外,于止一步跨入,先跪地请罪,“尊上,我没能阻止云筑神君,又扰了尊上闭关……”
“无妨。”
少顷的安静后,于止抬眼道:“尊上当真无碍吗?”
“无碍。”
言讫,焕尘拂袖遁离,现身望海云亭。
孤亭静海,与往昔无甚差别,又千差万别。
天界。
帝君闻讯赶到芸夭的神殿,得知是云筑送她回来的,便没责怪任何人。
“帝君,我已查验过夭儿的伤情,还是缺失了一部分神魄。”云筑情绪有些起伏,当着帝君的面,也不好发作。
能剥离她神魄的,他只想的到焕尘。
“待她稍稍恢复了,还是放下界去吧。”
“本君不愿。”
云筑忽然来的意志坚决,令帝君拧眉,终究是舒展于瞬间。
他叹道,“暂且不要与他对峙较好,为了天界,为了芸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