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开始了。
新学期开学第一课,老师会点名,和一白一起吃完早餐,莫言便去上课了。
一白则在校园里溜达了一圈,便去图书馆补觉。
等莫言上完课,已经是中午了,下午的公开大课,莫言并不打算去了。
一下课,莫言便冲去图书馆和一白汇合,他们手拉着手,一起去西门的小吃街下馆子。
莫言点了一白爱吃的拔丝芋头与糖醋肉片,小搓一顿,已经让他们的味蕾足够满足,昨晚的疲累感似乎也烟消云散了。
吃完饭,在一家小饰品店闲逛,碰到了接下来几年都躺在莫言身边的熊偶。
它是米黄色的,个头大概有手臂长,圆圆鼓鼓的咧着嘴,憨憨的笑着,甚是可爱。
往后,对于莫言,它不仅仅是一只玩偶熊,更像是对一白的一种具象情感寄托。
一白结完账,把熊偶骑在他的脖子上,一只手抓住它前面的圆爪,一只手拉着莫言。
他们开心的,大摇大摆的在校园里闲逛。
小吃街往外走了一段时间,发现了一家比较大的网吧,走进去咨询一番,是24小时营业,价格也算合理。
晚上算是有着落了,他们漫不经心的一路吃吃喝喝逛逛,很快就到了晚上八九点钟。
许是走路有些疲乏了,一白说想看电影,莫言想起之前在教学楼附近有看到一个可以租碟的放映厅,便带着一白往那个方向去了。
到地方后,经过一番详询,发现他们可以提供包间,按时段收费,从晚上十点到早上八点只要15元,条件比网吧好点,还便宜。
莫言懊悔为何没有早点多了解到这类信息,一白就可以早点睡个踏实觉了。
小包间是用木头隔的,有些缝隙还漏着风。里面的设备很简单,有一张折叠沙发床,一台电视机和DVD,对于风餐露宿过的莫言和一白来说,已经足矣。
他们找老板拿了碟,付了费,便进包间了。
瘫在沙发床上,影片播放还未超过十分钟,上下眼皮就开始颤抖打架。
已经撑不住了,困意汹汹来袭。
莫言靠在一白肩上,竟先睡着了,再醒来时,已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隔着木板,似乎还听到了隔壁播放影片的声音。
此时,宿舍的门已经锁了,宿管阿姨也睡了。
莫言轻揉着眼睛,推了推仰头倒在沙发上的一白。
许是昨晚夜色里的那几个人还在梦里晃悠,一白愣的一下,便惊醒了。
“十二点多了,怎么办?”莫言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轻声对一白说道。
“啊,这么晚了。”一白眨巴了下眼睛,迷瞪着说道。
“是呀,宿舍回不去了。”此时,莫言稍微清醒了些。
“本来还想晚上你可以回宿舍好好睡一觉。”一白起身,手撑住脖子,扭动着,许是一直仰着脖子有点僵硬了。
“那现在怎么办?”莫言有点焦虑的抬头问一白。
“咚咚咚。。。”还未等一白回答,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一白警觉的问道。
“我是老板,你们那几张碟看完了吗?需要换碟吗?”门外传来一位中年男性的声音,隐约像是下午交流过的老板的声音。
“不用,谢谢。”一白脱口答道。
“好的,打扰了。”听脚步声,像是挪动到隔壁的小包间。
莫言和一白舒了一口气,继续瘫坐在沙发床上,盯着电视屏幕,发起了呆。
“我想去洗手间。”莫言扭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一白说道。
“现在吗?我陪你去吧。”一白转身,摸了摸莫言的头,轻声说道。
走到店外,白天热闹非凡的地方,到了深夜,漆黑死寂,晚上没有一丝月光,披着迷雾的夜色里,四处都散发着冰冷幽暗的气息。
整个片区,晚上只有这家放映厅在营业,黑暗笼罩了周围的一切,路都看不清了。
有些商家的窗户不知是没关紧还是坏了,凉凉的秋风吹过,吱吱呀呀,仿若幽灵张牙舞爪的叫嚣着,莫言不由得打了哆嗦。
总共就一个公用卫生间,在放映厅的斜对角处,平时走路大概两分钟就能到。
莫言深呼了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
一白手指不停的摁诺基亚手机的按键,借助着手机屏幕散发的微弱灯光,凭着记忆,他们一路小跑到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最里面是有感应灯的,只是忽明忽暗的,灯光颜色幽绿诡异,光线折射到门口,便没了影。
平日里,再普通不过的洗手间,在被黑暗吞噬的夜里,仿若被囚禁了多年的孤魂,散发着阴森与诡谲,让人如此不安。
“去吧,我在门口等你。”一白手指了指女卫生间,幽幽说道。
“要不,我们回去吧。”莫言内心充满了恐惧与拒绝。
“别啊,好不容易过来。包间里也没地方上厕所,到时候还得过来。没事,我就在外面,一有异常,我就立马冲进去。”一白安慰的看着莫言,手里还是不停的摁着手机按键,让屏幕可以持续发光。
“可是,嗯。。。要不,你陪我进去,就站在挡板门口,我很快。现在也没人过来。”莫言可怜巴巴的恳求的望着一白。
“好。”一白不假思索的答应道。
莫言半掩着隔板,快速蹲下,一白则拿着手机站在边上,望向门外。
“好了,我们快走吧。”莫言起身,催促着一白。短短十几秒钟,骨寒毛竖,不由得颤抖。
从卫生间门口环顾四周,只有放映厅还有着些许微弱的灯光。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更像是鬼火在闪烁。
幽邃的深夜里,阴风阵阵,周围寂静无声。
莫言咽了咽口水,和一白一路疾走小跑,回到了小包间。
后背嗖嗖的冒着冷汗,已经湿成一片。
刚才慌忙离去,竟忘却要洗手。
一白找老板买了瓶矿泉水,莫言冲了冲手,赶忙又喝了两小口。
吞咽似乎可以让人缓解紧张,可莫言又不敢再多喝水。她把矿泉水放在电视柜上,弓着腰,瘫坐在沙发上,两眼放空,呼气、吸气,放松紧绷的弦。
“感觉这里好像也没比操场安全多少。都是木板,缝隙这么多,外面的人要是放些迷烟什么,咱就玩完了。”莫言缓过神后,苦笑的吐槽着。
“应该不至于,毕竟还在校内。不过,言言,你一个人可千万不敢在外过夜喔,太不安全了。”一白坐在莫言旁边,搂着莫言的肩膀说道。
“放心吧,绝不会。我胆子小,害怕。哈哈。”莫言已经放松下来了,开始调侃了。
“要不,我们用沙发床顶住门吧,稍微安全些。”一白用手指刮了一下莫言的鼻头,环顾着四周继续说道。
“这四面都是木板隔的,顶住门,隔壁也能撞进来啊。”莫言左右看了看说道。
“至少门口我们顶住了。正常隔壁也是看碟的,应该不会撞进来吧。”一白笑着说道。
“好的,长官,指示收到。”莫言捉弄的说道。
她和一白一起挪动沙发床,顶住了门口,顺便放平了沙发靠垫。
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好,很快他们就昏昏欲睡。
这是莫言第一次和一白两个人单独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小空间里过夜。她面向着一白,躺在他的怀里,枕在他的手臂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在不怎么安全的环境里,却如此的心安又自然。
一白亲吻了莫言的额头,把唯一的薄毛毯盖在她身上。他抱紧了莫言,轻声温柔的说道:“小傻瓜,睡吧。晚安。”
“嗯,晚安。”莫言微缩在一白怀里,安然入睡。
半夜惺忪朦胧中,隔壁还有传来一点小动静,只要没有破板而入,都直接忽略了吧。
一觉醒来,已经早上八点钟了,相比操场露宿,这一宿算是惬意了。
一白是中午十一点多的火车回校,退掉包间,他们去昨晚去过的那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
吃过早饭,回宿舍拿了一白的行李,他们便赶往火车站了。
莫言买了一张几块钱的进站票,送一白到火车前,缠绵难舍。
火车鸣笛,缓缓驶离,一白隔着玻璃向莫言挥手致别。
短暂的告别后,迎来了漫长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