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去办事,赵一痕能想到的除了银子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过银子不是万能的,他在江小白那里就失了手。
所以他找到了江小白。
庭院里,江小白一边喝着茶,一边指点着江拗儿下棋,天上无风,太阳正暖,两人好不休闲。
杨玉花来过很多次,问过很多遍,江小白都是说,先以人参等滋补品调养一段时间再说。
杨玉花的心里很清楚,虽然他因为自己的缘故,答应跟自己来救人,但他内心里,其实还是非常不愿意的。
江拗儿有时候被催烦了,会幽怨地问父亲,“爹,你赶紧给他治吧!拗儿都快被那女人烦死了。早点救他,咱们好早点离开。”
江小白只是摸着他的头道:“他的病已深入骨髓,需一点一滴的清除。”
说着他的手便按在剑柄上,轻轻地磨砂着。
赵一痕看着庭院的两个人,打趣道:“你们这是给自己找了个新家吗?”
江拗儿见来人,眼睛一亮,终于有个人可以带自己玩了,连忙叫道:“一痕叔叔,带我去玩吧,在这里呆得腻死了!”
赵一痕笑道,“好啊,不过你爹得同意一起去才行!”
江拗儿不解,回头看向父亲。
江小白品着茶,就像没听见这句话似的。
赵一痕继续说道:“我知道一家酒馆,有个女孩子歌声特别美,保证你爹没听过。”
江拗儿瘪着嘴,委屈巴巴盯着父亲。
江小白自是知道赵一痕的德性,无非就是骗自己出去,他可不会上当。不过在这里呆着确实很无趣。
他伸了伸懒腰,又打了个哈欠,将江拗儿招到身边,道:“拗儿,我们去迟月酒馆,听听曲儿。”
那个唱曲的女孩,他知道,五年前在这里的时候,去听过,声音像鸟儿一样,重而细,很有甜美,如今五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站在如何了。
“恐怕你是听不了了。”赵一痕并不惊讶江小白是怎么知道迟月酒馆的,毕竟他曾经也去过不少地方。他故作叹息道,“嗓子都肿了,唱得跟蛤蟆一样。”
“那就医好!”
江小白沉吟了一下,细想那个女孩,却是凄惨,唱得让客人不满意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甚至是挨打。女孩很可怜,但他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他们一家人的事,今天或许可以帮帮她。
“你觉得医好她,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赵一痕双手抱胸,看着江小白笑问着。
江小白想了一下,自己医与不医都一样,总之都会找大夫去医,但从好坏来分,似乎与自己无关。他终于正眼看向赵一痕,目光不咸不淡,反正他就是不说话,也不提问,坐等答案。
赵一痕笑道:“不如解脱!”
江小白先是一脸惊讶,而后又恢复如常,他明白赵一痕的意思,但那样做,真的好吗?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好心肠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两人都笑了。
江小白知道赵一痕心肠并不坏,但总是不走寻常路。
赵一痕知道江小白不会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便好。
江拗儿挠头抓耳,愣是听不明白两人再说啥,笑啥……
这天迟月酒馆一大早就迎来出手便是五十两的贵客,还带着一大一小。
不出意外,这个贵客点酒菜的同时,也点了孙木香,若是这样的爷,迎娶自家姑娘,孙掌柜自然是十分愿意的。
酒桌上,江拗儿疯狂地啃着猪蹄和羊骨,一脸肉沫口水,这次,江小白出奇地没有训他。
三人眼睛对视了一下,孙木香立即退缩了。
“考虑的怎么样?”赵一痕最先打破安静的氛围。
“我……还没想好……”孙木香目光闪躲,始终不敢和赵一痕对视。
“过你爹这一关,我自有办法!”赵一痕说出了她最大的疑虑。
“我……”孙木香还是有些犹豫,或者不太相信他的话。
“你只要说,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赵一痕急了,从未见过这种墨迹的人!
好像有个人,不过都被他霸道地给她做决定了!
孙木香心理乱糟糟的,虽然父亲待自己多不好,但终究是自己的父亲,若非有父亲,自己恐怕也不会衣食无忧。
自己呆了这么多年的地方,说走便走,那也不是随便可以舍得的。
孙木香叹了一口气,道:“当然想,只是……”
赵一痕没有给她机会,打断道:“从现在开始,不要说任何话!”
说完便抬起头,拍了拍江小白的肩膀。
江小白会意,倒了一杯酒,递给了孙木香道:“在下江小白,五年前来过这里。当时就看到你在此卖唱,甚是动听,如今回来还想再听一遍。不知孙姑娘可否赏光?”
赵一痕和孙木香像看鬼一样地看着江小白,这家伙再说些什么玩意?
江小白自主忽略了赵一痕的眼神,目光灼灼地看向孙木香。
孙木香茫然地接过酒,一饮而尽。
酒,她偶尔也会陪人喝酒,故而一碗酒对她而言,还是能接受的。
只是这碗酒与她之前喝的酒不同,之前的酒是带着酸涩,而这碗酒,却是清甜的。
入口后一股清凉之气冲击着嘴里,咽喉里,说不上舒服,也说不上难受,但剂量上,肯定加大了。
她皱着眉头,抵挡着这股清凉之气。
待嗓子开始适应的时候,发觉这几天发痛的嗓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聪明的她已明白这是江小白做的,你低头表示作揖道:“多谢江公子。”
江小白摆了摆手道:“开唱吧,我家拗儿都快等不及了。”
歌声又升起,赵一痕不是很明白江小白的意思,说好的怎么这时候变卦了?但看到大展口舌的江拗儿,似乎懂了些。
这首歌带着几分愉悦与欢快,而又几分愁,因为感情太复杂,才致使这首曲唱得并不是很好。满座中,也只有江拗儿在认真的听,其他的都是虚情假意,江小白与赵一痕已经喝了十个回合了。
孙木香也不介意,这种这两人就压根不是来听曲的,主要是来办事的,而那小孩,似乎才是真正在听曲。
一曲之后,江拗儿拍手称快,这是他第一次听曲,还是面对面的这种,他擦了擦油腻的嘴角,笑道:“我还要听!”
一曲又起,一曲又落,江拗儿不断地的换曲,孙木香不断地唱曲。发现曲唱多了,嗓子反而舒服了,真是令人神奇的事!她知道,这都得益于江小白的那碗酒。
江小白透过窗户,看着白云,五年前似乎和现在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人长老了,声音变老了,行动力也快老了。
第一次来这里时,师妹总是会想办法让女孩来为自己独唱。也幸好之后他们离开了,否则这女孩,绝对不够师妹一个人玩!
那时候,杨玉花还在,装作与自己恩爱的模样,又是牵手,又是呢喃着细微的情话。
他喝着酒,不再思考,也不想思考这些虚情假意,至少他觉得是这样的。
赵一痕则想着下一步的做法,虽事情有些偏差,但他知道,江小白会做到的。
果然,唱了几曲后,江小白叫停了她,便带着江拗儿离开了。
江拗儿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听曲不必太多,反而会有种听觉疲劳,点到为止,也是江小白的意思。
江小白站在街角,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等……”
江小白没有说什么,手扶住了江拗儿的肩,他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如何,也不好做评价,只愿那个男子能够留下她,她也能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