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杰的惊呼,让欧阳震有些不爽,干事的时候,磨磨唧唧,一点也不爷们!
“有什么好乍呼的!”
欧阳震一手推开了欧阳杰,拿起盆就往布袋里装。
铜钱哗啦啦地都进了袋子里,伸手又将盆递给欧阳杰,“哝,接着!”
欧阳杰伸手指了指木盆。
欧阳震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余光撇向木盆。
一枚碎银正躺在木盆里,准确来说是镶嵌在木盆里。
欧阳震的目光终于有了震惊,二楼距离这里至少十丈有余,这么长的距离,还能将木盆打穿,这分腕力,绝对是一流高手!
而从他淡漠的眼里,可以看出,他并非善茬。
不过朝天大路,各走各道,以后小心便是。
打定注意,将盆扔进了布袋,没有说任何话,继续忙活起来。
“好戏正式开始!请大家睁大你们的眼睛!”
他不紧不慢的扯着嗓子,目光还时不时落在二楼的窗台上。
不得不说他是老江湖,深谙世故。
欧阳杰和欧阳娇暗自佩服着。
众人又响起了叫好声,江拗儿在窗台上拍着手。
赵一痕已经在座位上喝了两杯茶了。
茶,是个好东西,客人上门,奉茶相迎好友小聚,茶先上桌。
这并不仅仅是茶好喝,更多的则是可以打发时间。
无论畅谈还是闲聊,一杯茶,是少不了的,毕竟谈多了,聊多了也会口干舌燥。
孙木香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索性陪着江拗儿看起了幻术。
欧阳震手执一木棍,轻轻地磨砂着,没过几分钟,竟长出了叶子,叶子越长越大,竟有蒲扇那么大,而木棍顶端,也逐渐开起了花。
“看叶子,是牡丹花!”
有见识的人,便一眼看出了花的品种,只是这么大的牡丹却是第一次见。
牡丹花渐渐绽放开了,不过却不是一种颜色,每一瓣都有一种颜色,花蒂到花心,从绿色渐渐变成粉红。
这时,远方飞来一只蝴蝶,有碗口那么大,落在了花中,扑闪着翅膀,翅膀上朱砂般的红,夹杂着黑白的斑点,很是艳丽。
蝴蝶呆在花上,翅膀慢慢收起。
这是什么样的蝴蝶。
没人见过,但好看啊。
故而每个人都被这一花一蝴蝶吸引住了。
忽然,从天上密密麻麻地飞来一群蝴蝶,各色各样,有人认识,也有人不认识,通通飞向了巨大的牡丹花。
欧阳震见状,一手将牡丹花插在地上,突然地面多出了一片草地。
众人惊呼,惊叫连连。
“这……怎么可能!”
此时牡丹花旁,又开始长了许多牡丹花,虽都比它小,但足够蝴蝶分了。
这种旷世美景,也只有此中有了。
孙木香还是第一次看见幻术,不由得大为赞叹,跟着江拗儿一起拍手。
一场结束,一场又起,直到申时,欧阳震三人才抱拳称今日已毕,改日再来。
也确实,布袋里已经装满了铜钱,在成都里住上几天也不成问题!
孙木香和江拗儿还在梦境里遨游,两人对视了几眼后,才回过神来。
赵一痕已经喝了十几碗茶了,这两人在一起,倒是挺磨人的。
“准备回家!”
当然是酉时有事。
赵一痕不方便带他们,便各自回家。
下了楼,正看见欧阳震三兄妹收拾杂货,江拗儿突然兴起道:“大叔叔,你们还会来吗?”
欧阳震忙得不可开交,一边低着头装花,一边装蛇,笑道:“孩子,下次会有机会的!”
有机会,就是没机会,江湖的行话,当然这也是安慰江拗儿的话。
他虽是个粗人,但对孩子还是很友好的。
江拗儿挠了挠头,不解道:“那是什么时候呢?”
欧阳震这才抬起头,对着江拗儿笑道:“说不定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
突然他的话,卡在咽喉里。
这孩子不就是二楼的孩子吗?
再看旁边,就是那个一枚碎银定碗底的冷脸青年人。
他本想着能躲则躲开这人,却没想到,在这碰到了!
此时欧阳杰和欧阳娇已经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欧阳震不敢多得罪,对着赵一痕便抱拳道:“在下欧阳震!”
“我知道!”赵一痕自然知道他的名字,之前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就听见了。
“额……”欧阳震被他的话突然噎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江拗儿撇着嘴,估计还不知道他们三人什么才能再表演一场,便拽了拽赵一痕的衣角道:“赵叔叔,要不再打赏给他们点吧!”
赵一痕想起那日江小白对着他的笑,突然觉得他们父子两似乎就把自己当成存钱罐了。
他哭笑不得地掏出了五十两银子,丢给了欧阳娇。
“多谢赵兄,赵夫人还有……”欧阳震正要答谢,却不知该该怎么称呼了,他有点茫然。
这孩子叫那个青年为叔叔,那这个青年应该和旁边的女人应该就是夫妻了。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赵一痕多话了一句,若是平常,绝对不会多废话一句,只是现在他不得不解释一下,毕竟他现在是在帮孙木香他两,若是惹来非议,恐怕对他两都没好处。
欧阳震还是有些糊涂,没有关系,却坐在同一屋檐下喝茶,同向他们这边走来,就算不是夫妻,也算是朋友吧!
孙木香也是这样想的。
但所谓的朋友如何,在赵一痕心中,也就江小白了。其他人,不能算,即使是他要帮助的人!
赵一痕带着两人走了,欧阳三兄弟直愣在原地,这似乎超出了他们的观念,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组合?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令他们感到危险的男人,竟然又给了他们五十两!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欧阳震不由得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判断严重失误!
三人的想法都是一致的,欧阳娇深有体会,她抬起双眸,看着赵一痕远去身影,喃喃道:“这姓赵的真帅!”
“帅个头啊,赶紧收拾!酉时还得去杨兄那会宴呢!”
送走了孙木香,来到了与江小白分别的那个酒馆。
江小白还在,头发已经蓬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爹!你怎么了!”
江拗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走到父亲的身旁,不住的摇晃着父亲。
“放心吧!你爹没事!”
赵一痕就知道是这个样子,付了账,便将江小白扛在了肩上。
江拗儿还是不放心道:“我爹,他……”
赵一痕揉了揉他的头,笑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其实赵一痕也不明白,以他的想法来看,离开自己的,都是与自己无关,得不到,就不要,何必把自己整的如此颓废?
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江小白叹道:“何苦呢?”
“相思几重境,唯你不知情。”
背上突然传来江小白含糊不清的话,好像是在回答赵一痕的话,又好像在对别人说话。
赵一痕苦笑着,相思为何物?
他确实不懂,也不知道。只是在某个迷糊的深夜里,偶尔会出现一个弱女子的身影,应该是美,也应该是让人心动。
他不敢确定这就是相思,但可以肯定,她会在自己的心中,记住一辈子!
他忽然想起了孙木香,这一下午的时间里,一直缠着自己问张幸的事,是那样的急迫与神往。
难道这就是相思?
难怪自己不回答她的问题,会懊恼甚至是讨厌自己。
但他还是不能理解,一个人多自由,为什么还要一天到晚想着另一个人,这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若是自己变成他们这般,那生活该有多可怕!
他不敢想象。
情,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还能让人如此深陷其中,让人欢喜又让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