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儿骗了父亲,就像在鼓楼里骗那些守卫一样,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只能出此下策。
杨出易以为是宣抚司来人,慌忙跟了上去,只是到了一个大堂时,却不见来人,他有些明白了什么,看向自己女儿。
杨婉儿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道:“父亲,恕女儿不孝,不能嫁给这些人。”
杨出易自是知道自己女儿的顾忌,道:“他们每个人都是江湖豪侠,武功卓越,人品出众,你嫁过去,定不会吃苦!”
杨婉儿咬牙道:“那又如何?女儿不喜欢,又怎能让女儿幸福呢?您当初不是说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吗?如今又怎会变卦?”
杨出易知道,自己的女儿是铁了心要跟自己杠上了,叹道:“你是我女儿,我又怎会亏待你,听我一声劝,嫁出去之后,别再回来了!”
嫁出去之后,就不回来了?
杨婉儿心中一惊,她那么聪明,怎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忙问道:“爹,到底发生了什么?要让您如此迫切将女儿嫁出去?”
杨出易默然无声,自从神医来了之后,他便陷入了恐慌之中,其一,当年杀神医的师父时,他也有参与,他怕神医来报仇,其二,一旦神医把杨玉花带走,那他这貌美如花的丫头,就要做填房丫头了,他深知大人习性,一旦丫头嫁过去,定会吃苦,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是明白的!
与其左右死路,倒不如把女儿嫁给这些江湖豪杰,凭自己一分薄面,定不会让自己女儿吃苦!
生为父母,岂有不为自己女儿着想?
只是杨婉儿不知道父亲的想法,追问道:“爹,能告诉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杨出易心中一叹,这绝不能告诉女儿,以她的性格,定会不走,他笑道:“也没什么!现在你的婚事,是我唯一烦恼的!”
杨婉儿哪里肯答应,哼声道:“难道女儿长大了,爹爹就嫌弃了吗?就算如此,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定下夫婿啊”
杨出易看了女儿一眼,自认自己出入官场,说话的功夫更是滴水不漏,现在看来,自家女儿的本事也不小,差点掉进了她的坑,他笑道:“那丫头,你意下如何?”
杨婉儿笑道:“爹爹有难言之隐不与女儿说,女儿理解,但若是真要嫁女儿,用这比武的方式,太过草率,若女儿誓死不答应,那父亲岂不是在这成都府内丢尽颜面?”
杨出易静静地听着自己女儿的分析,点头道:“确实如此,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杨婉儿见鱼儿上钩了,嘿嘿笑道:“女儿看中一男子,武功卓越,这比试场上无一是他对手,对女儿也非常温柔,女儿认为,他既符合父亲要求,女儿也甚是喜欢……”
说道这儿,她满脸羞红,低着头不敢再看向父亲,声音也越来越小,不敢再说下去了。
杨出易见状,怕是自家女儿已经动情了,殊不知他已经着道了,女儿脸红,怕是自己说谎过了头,人家根本不搭理她,那声音越来越小,也是计策,仿佛是在说,哎呀,好羞涩,剩下的事,你来决断吧!
他叹道:“那他是谁?为父可认得?”
杨婉儿点了点头,道:“认得,他就是赵一痕!”
杨出易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出现了一道鄙夷的光芒:“你昨晚跟了他屁股一晚,你当我不知道?就算你喜欢他,他理你吗?还有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杨婉儿顿时愣在原地,原来父亲一直在盯着她,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计划落空了,但她绝不能认输,恨恨道:“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昨夜我一直和他在一起的!至于他是什么人,我也管不了!”
杨出易大惊,自己女儿大半夜私会男子,她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但想到前面的话,他便冷笑道:“就算你和他昨晚在一起又怎样?”
杨婉儿知道他不信,笑道:“你完全可以问问鼓楼的守卫,昨晚是不是去见一个男子了!”
杨出易此时哪会不信,但仍是回绝道:“那也不行!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我都看不出他的深浅,让我把你嫁给他,我决不放心!”
女人最大的能耐就是不讲道理,杨婉儿也是女人,冷哼道:“我不管,总之他一会来接我!若是我不发话,把这场比试搞砸了,可别怪我!”
接她是不可能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得了,她的心中一直也在打鼓,不知道父亲会不会被她唬住。
杨出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之前的话,我已经说了出去,现在又让我收回去,我又有何颜面?”
杨婉儿知道他服软了,搂住爹爹的胳膊,撒娇道:“爹很简单啊!我来跟那些人说一下,我有喜欢的人了,他们肯定不愿意,我再让赵一痕把他们打趴不就行了吗?最后你再给他们一个台阶下,把锅让女儿背,您再让获胜者去做贴身侍卫,还能有薪水拿,如此好事,他们怎会不愿意呢?”
怎能不愿意呢?
杨出易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益关系,但自己女儿,又如何能安心交给一个来历不明且还不知其人品的人呢?
他叹道:“你都将后路想好了,我自然没有办法,只是你当真认为他会一直对你好?”
杨婉儿笑道:“爹,您就放心吧!女儿看人的本事,虽不及您,但我跟他接触了一晚上,还不知道吗?”
杨出易一脸无奈,“你这丫头,没事就把和一男子过夜的事说出来,你也不害臊?”
这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杨婉儿就红了脸。
见她这模样,杨出易心中就算不答应,又能如何?她的心早就飞了,而那赵一痕又不是简单的角色,若是弄巧成拙,把自己的场子砸了,他都无话可说。
毕竟他也看出来了,赵一痕对朋友从来没有礼数可说,甚至毫不顾忌他人脸色。
这样的人,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粗鄙莽夫都难说。
他心中又升起了深深地忧虑。
杨婉儿知道把爹爹搞定了,果然还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此时的她,对赵一痕又佩服又讨厌,讨厌他无情无义的样子!
她谢过父亲之后,便离开了,要想计划完成,还得靠赵一痕,她得去找他,也必须在比赛结束前找到他!
她的时间不多了,故而她离开杨府就去往闹市,她知道,赵一痕喜欢喝酒,那么就一定是在酒楼里。
她去的第一家酒楼是涂山酒家,是成都最有名的酒楼,她认为也只有这一家酒楼才配得上赵一痕的档次!
她拉住掌柜的,连忙问道:“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赵一痕的人来过。”
这种大酒楼,都会对来过的人员有登记的,对常客的名字,也会有特别记忆,故而问名字,是最快捷的方式。
涂山酒家自然知道赵一痕的名讳,但赵一痕来成都之后,就压根没来涂山酒家,他们也受台州那边周掌柜的托,查过赵一痕,但依然没有消息。
那掌柜摇了摇头道:“我们也在找赵公子,奈何他进了成都之后,就像消失了一般。唉……”
杨婉儿听其话语,有些不可思议,原来赵一痕看来自己看中的人,能耐是这么大!连全国最大的酒楼都有关系!
只是这掌柜的消息太不灵通了,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
不过这委实不是这掌柜的错,毕竟赵一痕想躲的人,很难被人打听道。
只听那掌柜又问道:“难道杨小姐见过赵公子?”
杨婉儿哪有时间去解释,转身就跑向别家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