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边关与进边关都需要关引,让苗人看得很是心痒痒,要知道他们出关与进关都是装作难民,要忍饥挨饿不说,还遭人嫌弃。
这次就不一样了,他们打扮成商队的模样,由白商人一起进了大理国的边关,衣服不仅穿得严严实实,还能当做贵宾来对待。
尤其是赵一痕的关引,最为上等。
进了边关,众人便舍弃了空车空箱,向罗藏山飞快的驾马而去。
大理的天气比较湿润,气候也是比较温暖,大片的山林里,虽没有百花争艳之景,但也蓊蓊郁郁,枝繁叶茂。
让杨婉儿看得都想停下来游览一番。
只是在赵一痕的催促之下,不得不夹腹前行。
马蹄“咯噔”作响,惊飞了鸟儿,震散了路上沙灰,几人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三天上午赶到了罗藏山。
这里的气候比边关更加湿润,更加温暖,有些花儿已经渐渐含苞待放,有的野花甚至已经绽开。
花香很淡,但青草与绿树的香味却是扑面而来,尤其是泥土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或许那几位苗人并不在意这些香味,但这几位城里人,却是喜爱的紧。
进了山里,那味道更加浓烈,杨婉儿一边拉着马,一边欢快地跳跃在林间,笑声如林中的鸟儿般无比的愉悦。
只是这些鸟儿却被她惊得扑棱着翅膀,急忙向天际飞去。
从没见过这样的怪物!
穿过林间,便是一方室外桃园,一层层梯田环山而建,水稻已经下田,抽着嫩芽,高长在水里。
蓝蓝的天空倒映在水中,在层层梯田里拼凑出苍天的模样。
杨婉儿喜欢极了这里,她笑道:“原来这世间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少见多怪的她,让几人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真是个天真的小姑娘!
这是山的南面,北面依山而立的则是苗寨,木质的吊脚楼,青色的瓦层,烟囱里飘起阵阵炊烟,竟与成都无异。
数百丈高的青山,都被田地与人家包围,远看苗寨屋舍俨然,上下四十余户人家,都被高墙高高围起,占了一大片山地。
杨婉儿看向其他的山里,也住着很多户人家,却没有被高墙围起,他好奇道:“为什么其他山的房屋没有被围起来呢?”
乔虎叹道:“自从那次蛊毒事后,为避免再次发生,便将我们寨里的所有人家都包围起来了。”
乔虎就乔芸的哥哥,也是他一路引导大家到苗寨,他的话落下后,便没有人再回应,那场蛊毒事件,也为后五代人造成了巨大的阴影,那些苗人都紧握着手,心有不甘,但却无可奈何。
几人沉声来到寨内,围墙被多年的风雨侵袭,已长出一层厚厚的青苔,还有无数野草。
几人很快就来到乔家门口,屋外冒着炊烟。
“阿爹,阿娘,阿妹,我回来了!”
乔虎在门口大声的喊着,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出远门后回家,总会有种让人兴奋的心情,若是见到家人笑脸相迎,那种心情可以延伸到之后的两天。
乔芸从屋里赶了出来,笑道:“阿哥,人抓到了吗?”
乔虎笑道:“你哥我出马,什么事办不到?”
果然她在人群里见到了白允的身影,脸色立马变了,他回来了,那自己怎么办?
见乔芸慌张的表情,白允有些不好意思道:“阿妹,实在抱歉,将你的事,透露了出去,不过在下保证,一定办妥你的事再走!”
乔芸被他这么一说,脸色还是没变,因为其他的苗人都是愤怒地看着这个叛寨的女子。
他们不能容忍这样的女子存在自己的寨中,乔虎知道他们再瞪着自己的阿妹,但他也无可奈何。
“阿爹,阿娘呢?”
“去参加年会去了呢!”
苗年是苗人最盛大的节日,他们都会穿上新衣服,戴上好看的帽子和银饰聚在一起祭拜天地、看长老做法事迎接新得一年,希望这一年有个好收成,他们也会载歌载舞,也会相互串门联络感情。
乔虎这才知道现在已经是过年了,连忙道:“快叫阿爹,阿娘回来,有急事!”
这时突然有个苗人叫道:“我去叫,你们留在这里!”
其他都知道这人的意思,道:“阿良,你快去快回,今日必须要把这事弄清楚了!”
阿良点了点头,看了乔芸一眼,默然无声地向寨外跑去。
乔芸被其他几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便知道,现在自己是插翅难飞,被爹娘知道还好,被寨里的人知道,自己恐怕就要堕胎,甚至还会被逐出寨子,她惶恐不安地看向白允,她的希望只有他了。
白允向她点了点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杨婉儿不明所以地看着周围的事物,对这里充满了好奇。
秦遇则是跟在赵一痕的身边,不说任何话,几人到了乔虎的家中,喝着茶,也是一阵沉默,甚至有些压抑。
赵一痕对这类苦情戏最是反感,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兴许是因为他刚明白了这些事吧。
他还有别的事要办,故而招呼秦遇道:“无论谁来,都要保护好杨婉儿!”
秦遇点了点头,想问他做什么事去,却见赵一痕已经离开了。
罗藏山,不只是这一座山,一眼望去,还有许许多多与这般大小的山连接而成。
赵一痕看了看地图,至少方圆百里的山,这边只是外围,去往正中间的地方,骑马至少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到。
到这是山里,骑马非常不便,他只好施展起轻功向大山深处飞去。
不过多时,乔虎的爹娘被请了回来。
见到乔芸,茶都没喝,便用干渴的嗓子低喝道:“跪下!”
显然他们的事,已被阿良转达。
白允连忙拦住道:“此事不怪阿妹!”
乔虎的爹见到白允,心中有些惭愧,毕竟他因为乔芸的事,而受了牵连,还受了伤,口气缓了一些,道:“这是我们家事,还请你不要阻拦。”
白允道:“两情相悦,你们又为要棒打鸳鸯?”
乔虎没有白允会说话,但觉得很有说服力,附和道:“是啊!是啊!”
乔爹怒道:“你一外人懂什么?我们南田寨绝不允许嫁娶他们晋勾寨的人!”
白允道:“那都是百年前的事了,为何还要苦苦坚守?上代人的恩怨又为何让这一代的人承受?何况他们已经是上五代人之间的事了!”
乔爹对他的话更加不屑,冷声道:“若是你父亲,你爷爷被人杀了,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恐怕他们做鬼也会不放过你!”
白允一愣,确实是这个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自己侥幸逃脱,必十倍偿还。
但若是自己没遇到这事,总会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上辈恩怨祸不及下辈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
尽管他在商场里摸爬滚打多年,巧言善辩之术可以信手拈来,但对这仇恨之事,也是毫无办法。
这时杨婉儿站出来,笑道:“乔爹莫气,这乔芸也是找死,做着苟且之事,还嫁祸别人,在我们那里,要浸猪笼的,最好是把胎堕了,一起放到猪笼里淹死她!”
乔虎以为杨婉儿是来救场的,谁知道她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子,说起话来,却是这么毒,简直比虫蛊还毒。
众人心中也是一惊,他们可没想过把乔芸处死,而他们的想法和乔虎一样,汉人果然各个都是阴险之人!
但只有乔虎站了出来,怒吼道:“你给我滚,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汉人,不配来我苗寨!”
秦遇站在杨婉儿身后,见乔虎如此辱骂夫人,那么……
“啪啪”两巴掌打在乔虎脸上,嘴角血沫横飞。
杨婉儿没想到秦遇竟然会出手伤人,气急道:“你怎么能打人呢!”
秦遇道:“他在骂夫人!”
杨婉儿虽然对这声称呼很喜欢,但仍然道:“你不觉得我说话真的很恶毒吗?”
秦遇怔住了,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会道:“是哦!”
杨婉儿被秦遇这呆劲气到无力,索性不理他了,但乔虎却不会放过杨婉儿,拔起手中的弯刀就像杨婉儿劈去。
这一刀要是劈下去了,那不仅乔虎也被处死,那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不说官府会不会惩罚,就单单刚出手的小伙子都不会放过他们。
顿时众人纷纷去阻拦乔虎,而此时也乱成了一锅粥。
唯独白允将乔芸拉到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打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