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痕的本性不是爽朗之人,遇事总会谋后而定,若遇到特殊情况,也会冷静对待。
但在苗寨这种谈笑自如,甚至还有心开玩笑的情况,不多见,但也有。
跟江小白在一起的时候,要么嘲笑他,要么逗他儿子,也只有他,才能激起赵一痕的说话欲望,才能激起赵一痕的天真一面。
赵一痕将柳湘君拉到屋外,见她一脸娇羞,不由得一愣,自己洗澡被一群大老爷们看了也没羞,现在拉个手都羞,是几个意思?
女人心当真难以捉摸。
赵一痕也不管这么多,笑道:“说说你们苗寨是因为什么迁徙过来的?”
他之前听到柳湘君说了当初迁徙过来的原因,为了避免柳湘君多疑,就又问了这一句。
柳湘君果然没有多想,笑道:“那现在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待到赵一痕松了手,她在翻着白眼道:“都是他们汉人贪婪,听说我族有冰蚕蛊,可以解百毒,还能摄人魂魄,可抵千军万马,所以就想得到它,称霸武林。”
“有一天他装作一个商人的模样,来到我族,花言巧语下欺骗了我族的一个女子,与她结婚生子,后来装病,又哄骗女子去偷冰蚕蛊。但被我族族长发现,将他们二人赶出苗寨。”
“那商人不甘心,招来刺客团的人欲杀了族长夺宝,但因族长武功高超,没有让刺客得逞,还用冰蚕蛊伤了刺客。”
“刺客失手后,那商人更不甘心,散播谣言,将冰蚕蛊的能力无限夸大,甚至说得冰蚕蛊可得天下的谬言。”
“果真,那些武林人都纷纷前来夺宝,还惊动了朝廷的人。我族因只有族长、圣女和长老有武功,所以死伤无数,被逼无奈,只好带着几位长老,还有不足数十人一路从湘江迁徙至此!”
说到这里,柳湘君咬牙切齿地看着赵一痕,仿佛要把他吃了一般,道:“你们汉人都是阴险狡诈之辈,哼!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说着还用揉了揉还有余温的手腕。
赵一痕暗自汗颜,不就是拉个手吗?还喋喋不休起来了。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当年商人的做法,总感觉像是现在的白允和自己,难道又要历史重演?
而令赵一痕更担心的是,当年也出动了刺客团,这刺客团很有可能就是如今的偿命村,连他们都无法到手的东西,估计自己也难以到手。
还有一点,苗寨当家不是圣女,而是族长,圣女武功就和自己相当了,那族长岂不是更加难对付?
“你们族长呢?”
“她半年前魂归先祖了。”
赵一痕松了一口气,没有族长就好,没有就好!
这时柳湘君撇了他一眼,狐疑道:“怎么感觉她去世了,你很开心啊!”
赵一痕心中一惊,这是要暴露自己的节奏啊,连忙道:“逝者已矣,当留在心尖哀思,而非如你们女人般哭哭啼啼。我在想,下一任定是你美若天仙的姐姐当族长!”
这绝对是可以让姐妹两人决裂的离间计,不可谓不毒,赵一痕暗想,不怕你不上钩,就怕你可以忍受这样的嫉妒心。
可谁知柳湘君笑道:“我姐姐当然美若天仙,每次看到我姐姐时,都会想,我若是男子,定会倾心于她,恨不得将她娶回家呢!她能当上族长,我也第一个赞成!”
我去这妹妹竟有磨镜的倾向,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姐姐能力太强,让她产生了崇拜心理。
于是赵一痕又道:“其实我觉得你也不差呀,身材婀娜多姿,又有令人垂涎的身……相貌!以一人之力,可退数百宗师高手,若放在长安城,定会让无数男子为你疯狂!”
他说的话,没有错,柳湘君确实相貌、身材、武功都不差,甚至可以算的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但较之她姐姐有有些黯然,因为她太活泼了,没有她姐姐的矜持与高傲,让人觉得她不过是一千金小姐。
但这么一夸,却让柳湘君眼前一亮,终于有人可以欣赏她了,她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惊奇地问道:“真的吗?”
赵一痕点了点头,他有些受不了女子这种求着夸自己的模样,哪怕她真的完美无瑕,也会觉得她不要脸,品行不端。
这是他心理作祟,也是他直白的思想观。
柳湘君痴痴地笑道:“你这人与其他汉人果然不一样!”
赵一痕若是心里有眼睛,定会翻白眼,为了能够离间你们姐妹俩,也是绞尽脑汁,浑身解数了。
不过听着柳湘君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就像是她说的那个商人诱拐苗家女子的手段一样。
自己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
嗯,必要的时候,借鉴一下,也未尝不可!
“这冰蚕蛊真的像传闻中那样强横吗?”
赵一痕对冰蚕蛊也有了兴趣,若是它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倒确实可以引来江湖中人垂涎。
柳湘君白了他一眼,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道:“若真有这么厉害,我们族人用得着迁到这里吗?”
这倒也是,但他仍有些不解。
“既然没有这个能力,又为何不说清楚呢?”
“你信吗?”
赵一痕无言,很多人都认为是真相时,就是真的,哪怕他本身就是假的。
当然,也会有人质疑,有人抵制,但又有什么用呢?他只会被认为是异类,排除异己,他定会惨死。
幸而当时族长有实力,护住了一部分族人。
柳湘君叹道:“如今,他们又来了……”
她不是悲观的人,故而后面的话,后面的担忧都没有说出来。
大火已经远离了苗寨,向大山深处漫延,这是阴谋的开始,也是痛苦的根源。
赵一痕和柳湘君二人一边走,一边谈论着当年的事,他们漫无目的的走,也漫无目的的问答。
赵一痕道:“当年蛊毒事件时的族长是第几任族长?”
柳湘君道:“那就是第一任族长,也是刚迁过来没有多久。”
原来是这样,不过并不能表明什么,还需要很多证据才能验证。
赵一痕突然道:“我想去第一任族长和各大长老的住所去看看。”
柳湘君看着他,虽然不像是破案的人,但做起事来,还是有些可信度的。
“我们每任族长都只住一个地方,就是对面山顶上的祠堂里。”
既然有祠堂,那一定会有相关记载,而书本的东西,足以可拿上台面作为证据。
赵一痕笑道:“走吧,兴许那里会有我想要的答案!”
于是,两人便上了山顶。
圣女站在大长老家门口,看向远处的祠堂,她以前也只是知道这两族有恩怨,却不知道这恩怨到底是怎么结下的。
但当她开始做上圣女之后,才逐渐明白,有些事并不是一个人的就能解决的,有些事也不是所有人做什么,自己就应该做什么。
身为寨中的领头人,必须要保证寨内所有人能够和谐而又幸福生活,她必须尽可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的目光开始移动到祠堂,开始变得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