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穿山甲简单粗暴的招式令赵一痕没看懂,还是一招制敌的能力让他没反应过来。
他不敢相信,就这么呼了一口寒气就让自己的腿变麻木,也让他全身血液渐渐凝固。
柳湘君想必就是因为被他这招寒毒逼心,才会昏迷不醒。
他突然提刀插入地面,内力灌入刀身,“哗”地一声,掀起地面上的石块,直击穿山甲的胸膛。
这时穿山甲不紧不慢地缩成了求,石块打在山上,不痛不痒,见石块都落地了,又缓缓伸出头,舒展身体,向他走来。
它的动作很慢,不急不躁,像是一个斯文的书生与莽夫对质一般,任凭你铜头铁臂,我都满条斯文跟你讲道理。
只是它不仅会讲道理,还有力量,什么都不怕,就这样慢慢靠近你,直至被它有理有据地弄死!
赵一痕不想就这么被一只畜生给弄死,他才是地狱的使者,挥手间,一连出刀三十次,次次命中穿山甲的身体。
只是它又变成了球,它的甲无比坚硬,哪怕是铁剑都会被寒水刀劈断,但这甲却毫无损伤。
赵一痕眼睁睁地看着它像刚睡醒的样子从盔甲中探出头来,看向自己,仿佛在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武功像是废了一般对它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且不仅仅是穿山甲,对于苗蛊来说,也一直没有对策。
穿山甲又再次向他缓缓逼近,两个乳色的眼睛一点也不灵动,显得更加呆笨,但就是这么呆笨的玩意,让他毫无办法。
赵一痕拎起不知生死的柳湘君向穿山甲丢去,这不是他的本意,但救活了自己,她也是死得其所。
柳湘君的身体重重地砸在穿山甲身上,滑出一尺之外,柳湘君的身体都被地面磨破,流出了鲜血。
穿山甲从柳湘君的身体下面爬了出来,鼻子闻了一下,又抬起头看向赵一痕。
赵一痕见状,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这东西竟然对将死之人毫无兴趣!
手心开始流汗,心中想道,看来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他从袖中掏出紧紧缠在手臂上像死了一般的青蛇,丢向穿山甲。
不是他只会丢东西,实在是他不会命令蛊虫,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让它去执行。
青蛇在碰到穿山甲身体的一刹那,死蛇变活蛇,身体绷直,“嗤”地一声,向出口的方向弹射而去,快如闪电,让人猝不及防,同时也让穿山甲愣了一下。
但它迅速做出了反应,身体卷成团,向青蛇方向滚去。
赵一痕抱起柳湘君紧跟其后,他不知道青蛇能扛多久,自己必须尽快出去。
一路狂奔之下,周围都没有见到它两的身影,多半是已经跑很久了。
他的腿已经越来越重,寒毒开始在心脏中间游窜,他只能又放慢了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那只穿山甲,它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青蛇,而青蛇却被逼至了角落。
这是一个死胡同!
赵一痕有种到了生命的尽头,不仅仅是绝望,更多的则是五脏六腑被寒毒侵蚀,早已失去了力气,摔倒在地,身下还压着柳湘君,他没力气起身,索性就不起了。
穿山甲仿佛知道自己上当了一般,张开了磷甲,身上的寒气直冒,地面不多时便结了一层寒霜。
赵一痕冻得蜷缩了身体,寒霜很快又爬上了身体,从腿到眉头都凝结了森白的霜。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也感受到了死亡越来越近,没想到他堂堂索命老九竟然会被一只穿山甲玩死,而且还死得不明不白。
他有些不甘得从怀中取出个东西,用尽全力砸向穿山甲的头。
顿时寒气徒增,仿佛整个通道里都被冰封一般,冻的毒虫四处逃窜,没有逃过的,全被冰冻,身体炸裂开来,
青蛇离穿山甲最近,早已冻成了冰棍。
也就在这时,赵一痕闭上了双眼。
……
等赵一痕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他没有死,寒毒只能让他暂时陷入昏迷,体内的血液却在不停地解毒,而穿山甲也不会吃它,因为它不碰半死不活的人。
地面上的寒霜已经消退,而穿山甲却依然在瑟瑟发抖,没有挪动一步。
赵一痕站起身来,好奇地走向穿山甲,当看到地面上的黄泥时,才明白砸向它的是之前对付祠堂院子里毒虫的泥块。
只是这穿山甲又不是毒虫,它又怎么会怕?
他抓住冻僵的青蛇,谁知道这青蛇竟然活了过来,紧紧地缠住赵一痕的手,仿佛再说,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让再把我抛弃!
它似有忌惮地看向颤抖不止穿山甲,吐着蛇信,警惕着。
就在这时异变徒生,穿山甲的眼睛里突然射出两道白影飞向青蛇。
青蛇恐惧地缩了头,但还是被那白影捉住,钻进了它的眼睛。
青蛇从赵一痕的手中滑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身体。
这时穿山甲也倒在了地上,身体如同石块一般发出“咯噔”一声。
赵一痕这才知道,原来那两个白影才是真正的凶手,是它们控制着穿山甲攻击自己。
想到这里,赵一痕从怀中又取出泥块,捏成粉末,均匀地撒在青蛇身上,尤其是头,几乎被泥粉掩埋。
青蛇不动了,赵一痕捏了捏它的身体,还是软的,看来那两白影没能占据它的身体。
赵一痕呼了一口浊气,也没有将青蛇拿出来,开始运功疗伤。
周围毒虫开始活动起来,窸窣之声,不绝于耳,但赵一痕这片地,他们始终不敢过来,只能远远地观望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赵一痕的功力恢复了八成后,才将柳湘君扶起来,她身上虽有寒毒,却幸好有真气护住心脉,没有死。
但若是没有人救她,那也离死不远了,此刻就已经出的气比进的气少。
赵一痕摸了摸怀里,酒已经没了,那就只能用自己的血来解。
用刀割破了胳膊,血不断地滴进柳湘君的嘴里,而他另一只手也不断地按压她的胸口,好让将血喝下去。
大血放了半碗血,他才收了手,将伤口勒紧,开始运功给她疗伤。
血在柳湘君体内横冲直撞,所到之处,寒毒尽退,在赵一痕真气的引导之下,不断地向四肢百骸冲去,一次不行,两次,直至冲撞开来为止。
她身体里的寒毒要比赵一痕的多,但因为有赵一痕的引导,使她的毒去得更快。
不多时她便醒了过来,看到地面上一片狼藉,那穿山甲已经死了,她转身看到赵一痕,目光一冷,伸手就向她袭去。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蛇蛊已经被穿山甲一分为二,她又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刺向赵一痕。
她才刚醒,无论体力还是内力都是非常虚弱。赵一痕轻松抓住她的手腕,冷笑道:“你就这么对你救命恩人的?”
柳湘君怒道:“谁让你救的?没了穿山甲,我们苗族定会被你们汉人赶尽杀绝!你们汉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赵一痕被她说的莫名其妙,前两天还说自己和别的汉人不一样,今天又变卦了。
他捏着她的手,加大了力道,冷声道:“这穿山甲,像你这样的高手都差点死在它手里,难道要放它出去祸害你们族人吗?”
柳湘君收回了手,也冷声道:“这是我们苗族的事,与你这汉人有何干系!”
赵一痕懒得理她,心中不住地后悔,自己这是怎么了,到底犯了什么毛病,没事救什么人,完全不是自己的作风!
他拔出插在地上的寒水刀,又抓起了被埋在泥灰里的死青蛇。
他不能确定这青蛇有没有死透,看向它的眼睛,顿时愣住了,它的眼睛一半白一半黄,非常诡异,而此时又张开了嘴,像是打哈欠一般,露出来黑色的蛇信和白色的獠牙。
这獠牙本黑色的,现在却变成了白色,难道这青蛇被那两白影控制住了?
赵一痕不敢肯定,但他也绝不敢以身犯险,又将它丢了出去。
青蛇很平稳地落到了地上,伸长了身体,很无辜地看向赵一痕,然后扭着蛇腰可怜兮兮地伏在他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