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冷上前作揖,将韩忘笙挡在身后,说道:“这位兄台,大雨倾盆,我兄妹二人可否借地容身,避一避雨?”
韩忘笙也笑着看那个人,又拉了拉关山冷的衣袖,“这是灵山宗大师兄,墨无渊。”
墨无渊慧剑斩蛇情景她记得真切,如今浑身血污,却不见身体发肤有损,想来并未受伤。
韩忘笙有心亲近,先谢他救命之恩,又道:“我瞧师兄似是历经一场恶战。”
墨无渊笑了笑,“渡劫失败而已。”
他说来轻松,仿佛是转述旁人的遭遇。
然后掐了个决,将血污洗净,又变回那个不染凡尘、不问世事的仙人。
倒教韩忘笙、关山冷听得心惊。
关山冷按后辈礼重新拜见,“墨师兄,我二人不日便要拜入灵山。”
说完便拿出长生签,还叫韩忘笙也拿出来。
墨无渊看见了韩忘笙的签,便问:“我瞧你似是经历不凡。”
“其中坎坷,不说也罢。总归结局是好的。”
韩忘笙说着,望了望屋外。
墨无渊和关山冷也看着外头。
“夜黑风高,今夜早早休息。你们虽有些本事,在这里却不够看。”
墨无渊一挥袖,便叫铺满尘土的竹榻焕然一新。
竹榻自然归韩忘笙,关山冷寻了个柱子,靠着柱子休息一晚。
墨无渊一夜未睡,外边的魑魅魍魉挂在房檐上,一夜未动。
天光微露,韩忘笙先醒。
因见他坐姿不动如初,便知竟守了一整晚。
她心怀感激,忙问可有效劳之处。
墨无渊却从袖中取出薄薄一卷经文,“为我念一念吧,也为这里的诸位看客念一念。”
韩忘笙恭谨接过,展卷静心,虔诚地诵读起来。
字字清朗,便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墨无渊一边听着,一边闭目养神。再睁眼时,却见荒宅、废园、旧水顿时活了过来。
华枝春满,五六只寒鸦落在花下,远远地朝韩忘笙叩头告别,然后飞向朝阳。
她读了半卷,关山冷才醒来,见这满堂春光,笑问道:“墨师兄,这也是你的手笔?”
墨无渊摇头否认,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三两下便折成一只纸鹤,再用仙术画上眼睛,为其赋灵。
待松手时,纸鹤便飞到韩忘笙面前。
她伸手接了,欣喜问道:“这是师兄给我的?”
墨无渊点头道:“灵山远,便叫它代我引路。”
二人连忙叩首谢过,抬头时墨无渊已无踪影。
“果然是高人,来是凭空去绝踪。”关山冷啧啧称奇,“若我学成时,有师兄一半功力,也算不枉此生了。”
韩忘笙一手托着纸鹤,一手拿着经卷,“师兄的书,等上灵山再还吧。”
二人简单收拾好行囊,韩忘笙便放出纸鹤,“来吧,此番劳累你了。”
纸鹤不通人言,挥了挥翅膀便算做答。然后飞在前面,为韩忘笙、关山冷引路。
自赋灵后,它便有辟邪去恶之能。引着韩忘笙、关山冷二人平平安安,落在灵山之外。
此地往来道友、仙人颇多,便结成一个小镇,名曰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