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院原本是专为贵客来府小聚而建,幽静清新离主院微微有些远,但是个不可多得的修养生息的好地方。
当年老夫人就曾好几次想让南锦屏住进去,哪里风景建筑都格外具有美感,可又舍不得南锦屏离自己太远,怕在路上累着,见南锦屏在听月阁生活的还不错,最终罢了这个念头。
南府建造是特地请了锦城有名的建筑师傅,一亭一阁一楼台大气精致,用料却毫不奢侈,软轿停了下来,丫鬟扶着老夫人和南锦屏下来,门口的树荫斑驳的映照在院门上,两旁的植被却有些稀疏零落。
阿翠立在门口,见老夫人同南锦屏一起来时,眼底露出点点高兴的样子,这让南锦屏丝毫不屑,这苏如的哪些小伎俩一半是这个阿翠出的主意,不然就苏如那愚蠢的脑子也不至于上辈子戏弄了自己这么久。
老夫人见到阿翠,连忙问道:“如儿是怎么一回事,可还好,这府医是来了没来。”
阿翠眉头紧锁,双目含泪道:“回老夫人,表姑娘她上午微微转醒了片刻,喂着喝了点水,奴婢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表姑娘突然就倒在了床榻上,就身子温度骤降,怎么都唤不醒,奴婢就去请了赵府医,现在正在里面替表姑娘整治呢。”
南锦屏像个旁观者冷冷的看着阿翠演戏,可当阿翠眼神看向她的时候,她转换成又极其担心的模样,恨不得走一步咳一声的病娇娇的大小姐模样,这要是柳儿在一旁定要说南锦屏是她见过变脸最快的人。
老夫人说着:“快,快带我们进去瞧瞧。”阿翠也不多说什么,立马带着老夫人和南锦屏一同进了内院。
内院一片死气沉沉,丫鬟小厮站在院子里无处可去,低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难过,或许在为了自己后面何去何从有些苦恼也不一定。
老夫人和南锦屏就进了苏如的闺阁,只见上好的奶色蜀锦屏风隔开了床榻和外面的视野,南锦屏看着那精致的屏风深思不已,这看着倒是有点眼熟,想到这,南锦屏猛的看向苏如房间的各个地方,果不其然到处都是她从自己这儿“坑蒙拐骗”来的物件。
好家伙上辈子自己是得多瞎了眼,这些好东西多是价格估测不了的不凡品,这倒落入了苏如手里。
而床榻旁的赵大夫跪坐在一旁把脉,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唉声叹气,好像苏如真的有什么绝症一般。南锦屏不禁发笑,这可真是一屋子的戏子。老夫人心善没发现什么不同,担心问道:“我这侄孙可是有什么事?”
赵府医转过身拜见老夫人说:“老夫人,苏小姐脉象杂乱,气体在体内郁结冲散不开,气息也极为薄弱,小人无能,只能用药暂时压制苏小姐的病情,后面只能听天由命才好。”这一句听天由命把祖母吓得心颤了两下。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门外就传来一声少年独有的清澈明朗的声音,“赵大夫且慢。”
大公子南久言正跨着大步走来,却丝毫不见急迫,南锦屏和南久言相视而笑,便好像已经心意相通,有时候血缘就格外奇妙。
老夫人见南久言回来,不禁吃了一惊问道:“久言你这怎就回来了,国子监不是正在备考中吗?”
南久言安抚着老夫人说:“祖母别担心,久言知识书本都已经在脑海中了,这次回来因为是之前担心小妹昏迷不醒,就特地托人从西域带来的珍贵药材和服用的药方,这珍贵的药材有一点不好之处,就是它的能服用时间就只有短短月余,今天正是最后一天,这功效就是刚刚赵大夫所说的哪种病理现象,若能治好表妹,倒也不枉费这株药材了。”
南久言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里拿出药方同药材一起递给了赵大夫,赵大夫立马打开药方查看。
可这上面哪里是什么药方,白纸黑字写着他的家人如今怎样,药材上还扎着他买给妻子的小簪,赵大夫一下慌了心神手脚忍不住颤抖。
南久言伸出手握住了赵大夫的手上的小簪挡住了丫鬟阿翠瞥过来的视线又道:“赵大夫看这药材未免太激动了,你看这是否能治好我表妹呢。”
赵大夫哪儿敢不应,匆忙将小簪放进衣袖,连连称赞药材:“这药材不亏是西域名药,苏小姐的病能治能治。”
而在一旁看戏似的南锦屏存了什么心思开口道:“那赵大夫还不赶紧去配药,可别耽误了我好表姐。”
赵大夫听到声抬眼望去,就瞧见南锦屏那戏谑的眼神,心下一空,暗暗哭嚎着,这......这都是什么事啊!
老夫人听见这话也放心不少,便对身旁的花嬷嬷说,“你跟着赵大夫一起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拿药熬药的大夫帮帮忙。”嬷嬷应是。
赵大夫这也不好推辞,看到赵大夫紧张的样子,让阿翠起了疑心,这药材虽是好药材,可西域多是些以毒攻毒的法子,何况是药三分毒小姐没病吃了这药怕会伤了身子,便抢先开口道:“老夫人,这拿药熬药的小事情怎么敢麻烦花嬷嬷,还是奴婢去帮赵大夫吧。”
老夫人还没有说话,南锦屏就轻飘飘的说:“表姐危在旦夕怎么是小事情,嬷嬷也是老人了更熟练些,况且你是表姐唯一带过来的丫鬟,你比我们都更了解表姐点,她这个时候肯定是需要你的。”
阿翠张了张口,也无法反驳,老夫人也这般觉得,苏小姐更需要她在,只好轻轻应是,退在了床前。
南锦屏估测着这赵大夫定是有把柄在苏如手里,而府中人皆知赵大夫对家中的妻儿老母是最为担心,这并不难猜,至于那小簪则是南锦屏凭借着上辈子的记忆,上辈子赵大夫的妻子曾有一次来府中送些东西,头上就带着那小簪,当时自己夸了一句,那妇人满脸幸福的说是赵大夫在盛品阁买的,这才留下了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