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难熬的星期一就这样过去了。

结束了长达三小时的晚课后，江澜伸了个懒腰，有些疲惫地离开了教室。

候车处，弟弟江业已经等待多时。

低序列低阶的学习任务总归没有那么重。

江业也是为了等哥哥一起回家，这才一个人悄悄在自习室赖了这么久。

“小业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厌学。”

江澜向这位一母同胞的弟弟招了招手。

两个人便一起坐上校车，结束这一天的学习。

这次自然没有莫名出现的高马尾制服裙少女前来捣乱。

两兄弟就这样挨着座位坐在一起。

场面十分温馨。

更让经历过一次家庭悲剧的江澜无比动容。

江澜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心里盘算着几个白天上课时没有想明白的问题，他就这样在校车的颠簸中，一点一点，缓缓地睡了过去。

............

车停，没等弟弟叫醒，江澜自己就醒了过来。

倚在窗子上，眼睛朝着旁边轻轻一瞄。

江业果然依依不舍地收拾着手上的游戏机。

“这小子，果然就好这口。”

可能是过去对那个不学无术整天打游戏的弟弟数落了太多的缘故。

江澜这一次反常地有些理解了起来。

小业如今十岁出头，除了玩游戏，别的时候永远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也不和其他孩子一样调皮，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俩兄弟背起书包下车，不同的是，江澜脸上有一种马上得到释放的松快，而江业好像恰恰相反，有些刻意地将自己先前偷偷打游戏的愉悦收敛了起来。

“我说，小业，我们商量一个事怎么样?”

“嗯？”

“喜欢游戏吗？”

“那当然喜欢，难不成还喜欢学习啊。”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你不爱学习，这样吧，这个周末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周末？”

“游戏厅。”

如同江澜所预料的，弟弟的眼睛分明变得炽热无比。

其中的兴奋、疑惑、期待、蠢蠢欲动几乎要溢了出来。

“先别激动，这个星期的数学课你得好好上，否则汪思成补偿给我的那个游戏卡带，我就直接上交给爸妈了。”

一听见这些横在眼前的奖励，这小小年纪的江业怎么可能把持的住。

别的根本不想考虑，脑子里只有那神秘莫测的游戏厅还有那让他无比畏惧数学。

“好了，男孩子要沉得住气，先回家吧”，江澜对弟弟的反应十分满意，在他肩膀处轻轻锤了一拳，“记得把游戏机藏好，实在被发现了就说是我买的。”

............

深夜，窗外虫鸣依旧。

其他孩子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但江家这两孩子一个比一个精神。

江澜的脑海内，那条【哲学】序列不断地打着转。

若是江澜主动去回忆白天语文课上学到的内容。

这条序列便会很主动地模拟出那些知识点的样子。

“哲学，说起来，倒也是学科中的学科，能够演变出其他序列的模样倒也不奇怪。”

深耕多年哲学专业的江澜对此自然没有什么疑惑。

虽然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个专业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实际作用，除了整日空想辩经，根本挣不着钱的鸡肋。

但江澜一直有着对这种学问的向往和崇敬。

“能够一窥世界的真相，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想明白了这点，江澜对这个世界没有产生【哲学】序列也就没什么疑惑了。

如此接近力量的本源，这条序列究竟是伟大的神明，还是贪婪的恶魔，便由不得他私自定义了。

那些具体的学科知识，虽然没有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抹除，但经过这么来回几次的折腾，太过具体的内容江澜也早已记不清。

好在从中哲到西哲，从伦理学到逻辑学、宗教学，整个哲学学科的体系也都还历历在目，大部分的知识点也只是稍显残缺地映在了江澜的脑子里。

江澜对此便已经足够心满意足。

他自己很清楚，按照这个世界的知识之力，掌握了【哲学】的他，必定会在一些很根本的问题上，掌握到比其他学生更高的层次。

比如这个只是初见，便能投影出的“李白”，江澜不由得畅想起来，若自己再深入其他学科，是不是也能实现同样的效果。

那可就太可怕了。

“绝对不能轻易在别人面前使用。”

这句话如同一根长长的警戒线，深深地划在江澜的脑子里。

脑海中的“李白”似是对他点了点头，十分潇洒地挥了挥手，随后便将江澜赶出了那个内视的世界。

头疼的感觉隐隐出现了。

凭着直觉，他也知道现在只有那条【语文】序列运转着，【哲学】序列早就悄悄地黯淡了下去。

“看样子就算我想使用，估计也持续不了多久。”

目前以他的心智实在不够他接连使用【哲学】序列。

好在心智的属性终究是可以成长，两大基础序列【数学】、【语文】无不是对每一个学生都有着积蓄心智的作用，这些都是其他序列实现不了的效果。

江澜需要做的，也就是等着子弹慢慢飞。

“学习，切忌骄躁，慢慢来，一步一个脚印。”

数年前，小学老师都会多次重复的话，蕴含的正是这个真理。

“说起来，再过两个星期就要月考了。”

“时间过得真快，我得抓紧时间把课补回去。”

定下小小的目标后，江澜已有些无法对抗自己的困意，在一阵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谁也没想到，隔壁小房间内，一个小男孩竟然钻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史无前例地主动翻开了那本《小学数学》......

............

第二天早晨。

江澜的爸妈同往常一样，为两个小祖宗精心地准备着早餐。

他们本也是普通家庭，家里的两个大人完成例行的任务后，也得匆忙地赶去单位。

今天两个孩子都赖床了，可让两位家长有些闹心。

敲门、掀被子、拉窗帘。

一套组合拳下来，这才把两个昨天不好好睡觉的熊孩子全都薅了起来。

“哥......你怎么也熬夜了。”

“我还想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