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新月,集市上装红点绿,卖艺杂耍的,贩卖玩意儿的,人人喜笑颜开,热闹非常。
璇雅一蹦一跳,左手举着糖葫芦,右手端着烧鸡腿,虽父亲母亲管得严,可新月这一天,对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卓尔在侧,总是放心的。
“好!”
“厉害!”
……
不远处,众人围着个圈,互相称赞,只瞧着中央隐隐发出的蓝光
“那是什么?”璇雅加快了脚步。
“公……璇雅。”卓尔无奈跟着。
好不容易挤进去,却见一人玄衣加身,斗篷遮着脑袋,看不清面容,正蹲在那儿逗着两只异虫。
说是“异虫”,是因为它门身形也就拇指那么大,身体凹凸不平,在玄衣男子的逗引下,打得不可开交,犄角一触碰,发出蓝光,甚是罕见。
围观的人们正赌一赌哪只异虫会胜,平日里,卓尔眼里只会看可疑之人,今天,却被这异虫吸引,总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新月藏进云层,那两只异虫突然性情大变,卯足了气力,像是要同归于尽一般向对方冲去。
乍然,蓝光刺眼冲天,两只虫居然成了一只,大伙匪夷所思。
卓尔第一时间将公主护在身后,剑已紧握。
玄衣男起身,只露出下半张惨白的脸,街道上柔暖的灯笼都暖不了他冰冷的下颌,甚至,那嘴角勾起,是……在笑吗?
看客意犹未尽,男子起身离开,经过卓尔身侧,细微停顿,随即离开。
璇雅摸着下巴做思考状:“这人有问题!”
“公主,我们再不回去,就正出问题了!”
“着什么急,再玩儿一会儿嘛!”
说罢,人已钻入人群……
……
“各位领主,你们先回去,随时待命!”
“是,大领主!”
突然,宫殿上方蓝光闪烁,一狰狞地声音传来:“我看大家不必回了,我珂斯,可以送你们一程!”
领主们闻声色变,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珂斯?你……你是怎么能出来!”大领主上前。
见着他,珂斯更显张牙舞爪,玄衣斗篷随风吹落,此人……正是刚刚街头逗趣异虫的男子!
“灵!你以为控制了领主们,就可以高枕无忧,过上幸福日子了?做梦!我天天想,日日盼,终于得了这宝贝,助我出幽海境,杀尽你们这些虚情假意的领主,一统天下,哈哈哈……”
“你那……那是……邪坤?”大领主不可置信。
“邪坤不是……有数百米高吗?这小虫?”风领主冲着雾领主嘀咕。
……
“哈哈哈……”
珂斯的笑声凉人脊背:“灵、风、雾、海!我要让你们知道,从今天开始,梵星……就是我们邪的天下了!”
蓝光扑面而来,这蓝光过后,那小虫,哦不,邪坤骤然冲出,身披烈焰,高百尺,各大领主使出浑身解数,在它面前也不过小菜一碟。
转眼间,宫殿内外……生灵涂炭,珂斯,只留着大领主,他奄奄一息之际,看见夫人正躲在眼前主厅的门后,透过门缝,泪水晶莹剔透。
大领主微微摇头,示意她千万别出来。
“大领主!你可知道,我留你一命,是为何故?”
大领主未答,珂斯道:“自古邪坤与灵犀是梵星两大至宝,得此二物者,奉为神君,天地敬之!这灵犀……在你们灵的手里,你要是交出来,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珂斯,你让心腹从邪领主那夺得邪坤,竟敢使用它,你这是自寻死路!”
“哈哈哈……谁死还不一定呢!”
“就算我死了,你也休想找到灵犀!自古此二物不得同时现世,若是如此,梵星毁灭,你要这神君的名号,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少给我扯那些没用的!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大领主撇过头,痴痴地望着夫人,视死如归!
“不要!”夫人冲上前,用身体挡住了邪坤锋利的犄角,一口鲜血,浸湿了衣襟。
“梦!”大领主撕心裂肺,双肘用力爬向夫人,邪坤睁着血红的双眼再次冲来,尾部轻轻一扫,就让大领主皮开肉绽,因为,他的尾部全是细细密密的刺,剐在身上,痛彻心扉。
“好一对情深义重的鸳鸯,大领主,我能找得到邪坤,就找得到灵犀,你们呐,就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吧!哈哈哈……”
邪坤以拇指形态,收入珂斯囊中,飞跃而去……
大领主与夫人,拼尽全力,也未在弥留之际抓住对方的手。
整个宫殿,没就灯火,没了生气,有的……只是刺鼻的血腥、和断肠的心碎。
而集市上,大伙儿……还在最后的狂欢……
璇雅累得睁不开眼睛,趴在卓尔的白马之上,昏昏欲睡。
卓尔颔首微笑,从小到大,公主在马背上,他就这么牵着马闲庭信步,是最幸福、最踏实的时刻。
只是这笑容,在看到空门的一刹那,陡然收敛,目光如炬,他的剑……出鞘了!
门口没了灯火,没了守卫,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卓尔一声口哨,白马听懂,驮着公主,轻轻跟在身后……
“吱呀……”
门打开的一瞬,卓尔怒目圆睁,眼里一团黑色,若隐若现,这是他打小就带的毛病,情绪激动时,眼珠就会变黑,不过也只一瞬间,只是这一次,黑得有些……有些恐怖!
“大领主。”卓尔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木木地向前走。
白马跟着,谁知身上的璇雅睡偏了方向,顺溜着跌落。
“诶呦喂,”璇雅扶着脖子,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撒娇道,“卓尔,都怪你,我……”
还未定睛去瞧,璇雅的指尖,分明感到一股沁凉,进而流到掌心,她慌忙将手抬起,鲜红刺眼。
转眼,眼前血腥的场面,那些……都是她熟悉的面孔,一动不动地躺着、趴着、斜坐着……
眼前,一只大手挡住了视线,从小,璇雅有害怕的东西,总要卓尔用手捂着她的眼,可这一次,璇雅自己拿开了。
她起身,卓尔跟着起身,她的脚向前一步,又后退一步,直到晃过神:“父亲、母亲……”
才疯了一样,冲向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