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等了不多时,就见赵武带着一个身穿红色新郎服的年轻男子过来。
“三郎,人我给你带来了。”赵武对李贺说道,接着又转头向身后的男子介绍道:“王姑爷,这位是真武卫的李大人。”
“在下王乾坤,见过李大人。”男子说道。
名字倒挺厉害的嘛。
李贺对王乾坤上下审视一番,见其身材挺拔,面容俊秀,心说难怪白天启会招他为婿,毕竟招赘婿很大程度上看的就是外表。
但是他发现这新姑爷虽然神情疲倦,但却依然从容沉稳,丝毫没有焦急、伤心之意,在新婚妻子离奇失踪的情况下,这未免有些过于淡定。
“王姑爷,昨晚刚跟你拜完堂的娘子失踪,为何你一点都不着急,跟个没事人一样?莫非,你知道其中内情?”李贺单刀直入地问道。
“在下与白小姐失踪一事并无瓜葛,”王乾坤否认道,“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我与她本就只见过两面,连话都没说过一句,这样一个对我来说几近于陌生的人失踪,在下实在没有着急的理由。”
白小姐...这人倒是挺真实的。
“既然是陌生人,那你们为何要成亲?”
这问题李贺大概猜到了些,但还是想要听他讲清楚。
“因为这是白老爷的请求。”王乾坤从容不迫地说道,“我本伶仃之人,四海为家,到得临安城,身患疾病,却无钱见医,就在我要病死街头之时,是白老爷救了我。
他不仅为我请医治病,之后还邀我去他府上做一名管事,如此大恩,在下没齿难忘。因此,当他提出欲招我为赘婿时,我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
不管在什么时代,一般人都是不会当赘婿的,毕竟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再加上那些想招赘婿的人家不希望家产被其他人占据,所以通常招的都是孑然一身并且仪表还可以的年轻人。
因此那白老爷一开始救他恐怕就是存的这份心思。
当然,这对于王乾坤来说,客观上肯定是一件好事。
但是,对于白小姐来说,就不一定了。
“听说了这个消息,白小姐是什么反应?”李贺问道。
“不知道,”王乾坤干脆地答道,“在下之前说过我们总共只见过两面。但是,对于一个女子来讲,这种婚姻定然是不会喜欢的,而且在下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那你和白小姐见面时,她的态度如何。”
“客气。”过了好一会儿,王乾坤憋出了这两个字。
这可真是够客气的。
“好,麻烦王姑爷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李贺表示没问题了。
王乾坤回去后,一边的赵武凑上来问道:“三郎,如何?他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他能有什么问题?”李贺笑着说道。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王乾坤,因为他既没有动机,也没有能力。
“那你把他叫来。”
“例行询问罢了。”
如果这事真是修行者做的,那李贺是无能为力了;但倘若不是修行者做的话,还是有点眉目的。
“赵捕头,还要再劳烦你一次,你把白小姐的贴身丫鬟指给我看。”李贺走到前院说道。
“那些丫鬟我们都问过了呀,来来回回就是两句话——‘小姐是凭空消失的’,‘我不知道’。”赵武不解道。
“我又没说要问她,只是想看她长什么样。”
“啊?”
对这个更加奇怪的要求,赵武一时有些愣住,但稍候还是将他带到了白府右边的一间院子里,昨晚的六个丫鬟都在那。
“三郎,那边穿蓝色衣服的女子就是白小姐的贴身丫鬟,叫浅柳。”赵武在院外指着院中一个少女说道。
李贺顺着看去,院子里除了六个丫鬟之外,就只有两名捕快看守,而那浅柳正在院子里小范围地来回踱步,似乎很是焦急。
“三郎,我们直接进去不好吗?怎么搞得像偷窥一样。”赵武抱怨道。
此时他二人各自身子贴着院门一侧,只探出半个头向里望去,确实很像欲行不轨之事的小人。
李贺看了一下他们的位置,哑然失笑,却也没有解释。
“赵捕头,等下你叫里面的丫鬟回到各自房间。”
“没问题。”赵武挠挠头,虽然不懂他想干什么,但出于对李贺的信任,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之后,赵捕头继续做你自己的事就好了。”
李贺说完,又向昨晚的事发现场走去。
他走到湖面的廊道上,倚着栏杆,闭上眼,似乎在小憩。
另一头,赵武看李贺离开,他便进了院子。
“各位,经过我们的调查,你们没有什么嫌疑,所以现在可以回去了。”他向院子里的丫鬟们宣布道。
丫鬟们听到这话似乎都有些惊讶,但也不敢多问,各自离去了。
浅柳也低着头,走在回房的路上。
没多久,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隔壁,就是白小姐的房间。
进房间后,她先是坐在桌边,眼睛看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后,起身打了个呵欠,左右看了下门窗。
然后走到床边,躺了上去,不久后,轻鼾声响起。
...
看着浅柳一举一动的李贺在她熟睡后露出笑容。
果然如此。
人前还能装一下,人后就不装了。
他沿着廊道走过了湖,在后院沿墙走着。
走了不远,他终于在一处墙面看到了灰色的痕迹。
他摸着下颌,一时不知对这件事怎么定性,但想到是白家老爷报的案,心中便有了决定。
“赵捕头,可以结案了。”李贺走到前院对赵武说道。
“什...什么?你这么快就知道是谁做的了?”赵武惊道。
“此事皆为白小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李贺一开口就使得赵武目瞪口呆。
“白小姐应该是不愿与那王乾坤成亲,因此才联合身边的丫鬟们演了一出戏。”
“三郎有何证据?”赵武有些不相信。
虽然后院墙面有一处新近留下的足迹,但这还不足以当铁证。
“赵捕头听我说的做就行了。”李贺神秘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