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三十章 沐浴(1 / 1)西木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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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劲回来的时候未时已过,距离暮食也就一个来时辰。

身为臣下,又是儿子,没有让曹郑等开食的道理。

又周礼记载:“方伯为朝天子,皆又汤沐之邑于天子之县内。”即是,诸侯要在封邑先沐浴洁身后,方能朝见天子,以示对天子的尊重。

之后历朝历代多沿袭周礼。

曹郑虽非天子,但他割据了整个北方大片土地,在北方,尤其是信都,可谓与天子无异,其声威及话语权更甚于长安城里的天子,他掌握了辖下土地上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曹劲今日去的是郊外大营,校场点兵,一身戎装,且不提身上风尘仆仆有失仪不敬之态,就是戎装佩剑赴宴,也是有忤逆之嫌,自是无法就这样去见曹郑。

甄柔这些日子都在养伤,脚伤才好了不到一两天,也不能太用脚力,是以她至今未出院子一步。

冬日人困倦怠,又一直足不出户,甄柔对于自身收拾免不得就有些懒惰,虽比时人三日一洗头五日一沐浴要强上一分,但隔三差五也会素面朝天,将满头乌发在颅后随意绊成一束,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今日好巧不巧,甄柔想着脚伤痊愈,要不了几日就当恢复给卞夫人晨昏定省,早上沐浴后便没有上妆梳髻。

如是,夫妻两人一个沐浴更衣,一个梳妆打扮,都要收拾一番。

斯时,世代为官的名门望族,多是尊夫妇之礼“不敢共湢浴”,妻子不能与夫郎共用一个浴室。

甄柔虽出自彭城甄氏,自幼少不了受这些教诲,但她有一位不拘泥于形式的母亲,也就养成了她在这方面并不甚遵守。

以往曹劲独自住在第二进院子,她与曹劲自然是各用一个浴室,如今曹劲搬进了第三进院子和她同住,又院子里只有一间浴室,两人自然就共用浴室了。

只是甄柔到底还是一位妙龄女郎,两人才有亲密关系不久,平时相处也不多,不说什么鸳鸯共浴之类不可能有,就是出现在曹劲沐浴的时候也不曾有过。

偏生眼下的时间较紧张,曹劲还一贯不喜侍女近身服侍,看他那一头长发又要洗又要烘干,哪是他一个人能快些收拾妥当的?

如今又成婚了,总不能再叫张伯效劳,或是一头湿发梳髻赴约。

加之今日只是寻常邀约,甄柔也不用收拾得多隆重,以简单清爽为主,要不了小半个时辰就足够了。

如此,甄柔略犹豫了一下,便主动提出服侍曹劲沐浴。

和以往一样,对于甄柔主动亲近曹劲,姜媪等人是再赞同不过,当下去准备沐浴之物不提。

一时,众人退去,一室氤氲,热气蒸腾。

许是让浴室里的水蒸气熏的,甄柔白净的脸颊上一片潮红。

深吸口气,抬头看向这身让她一再为之惊心的铠甲。

这个时候的铠甲都是铁甲,故又称铁衣,且都是锻铁制成的。

由铁打制成鱼鳞,然后一片片编缀而成。

以前在家中,曾百无聊赖的数过兄长甄明廷的铁衣,一共有三千二百五十二片鱼鳞甲片。

甄明廷那时还是一位十六岁少年,高瘦挺拔,却也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单薄,一身铁衣铠甲方才上身,腰背似乎都为之压弯了,脸上也有着异样的苍白。

过去的经历,让甄柔对铁衣铠甲有一定的了解。

曹劲的这身铁衣,是方口领,开襟在右肩和侧腋下,由三组红绳带系接。

“夫君,抬一下双臂。”甄柔一眼看毕,抚上这身寒气森森的铁甲。

曹劲看了一眼甄柔满脸的红霞,那肌肤当真是白里透红,水嫩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些日子以来,诸如此类的温柔小意也确实让他心生贪念,有些沉溺,这些可以让他暂为放松。

如是一看之下,他敛了自己解铁甲的话,依言张开双臂,然后却是闭上眼睛,任由甄柔的温柔带来片刻的闲适,他也能想一想曹郑突然派人来邀他和甄柔共进暮食的事。

见曹劲闭上眼睛,甄柔莫名松一口气。

她口上吩咐还好,一些面上的端茶递水也能行,像这类伺候穿衣,还是战衣铁甲这类,她很有笨手笨脚的自知之明。

没有曹劲一旁看着,总归要得心应手一些。

不过这连接铁甲的系带委实十分好解,曹劲还配合的张开双臂,她一下就将系带一应解开。

正轻松之际,不妨系带一解,铁甲又重,立时哗啦一松开,鱼鳞甲片“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幸亏只是响动,因着有两肩固定,铁甲还挂在身上没有掉下去。

响声突兀,思绪被打断,曹劲闻声睁眼。

对上曹劲看来的目光,甄柔有些尴尬,向曹劲笑了一笑,道:“一回生二回熟,我下次就知道怎么取铠甲了。””

以为妻子这个身份她做得不错,看来还有些距离。

不,应该是还有不少距离。

抿了抿唇,甄柔将手又伸向了曹劲身上已经半解开的铠甲。

只在这时,一只粗粝的大手覆了上来,头顶响起曹劲的声音,他“嗯”了一声道:“这次我自己解,你先在一旁看吧。”

曹劲一贯有一说一,对她好像并不会多说场面话,甄柔估摸着曹劲这话十之是真心之言。

她张了张口,也不知是没想到这就将为他脱铁甲的活揽了过来,还是诧异一点儿不介意她的笨手笨脚,半晌,秉着不耽搁时辰的想法,只应喏了一声,便退到一边,观摩铁甲怎么脱下。

比起她的慢条斯理,曹劲可谓三下五除二就将一身铁甲脱了下来,后面也没用上她,直接动手脱了里衣,哗啦一下进了浴桶,当下水花四溅。

曹劲混不在意,把头上的发髻一扯,言简意赅道:“你来吧。”

动作和话的意思,是让甄柔来洗头发。

而曹劲也在说时,也兀自拿着浴桶里浸湿的帕子往胸膛上抹,动作大而粗犷,又哗啦啦溅起一片水花。

洗头发是惯常做的,有时是姜媪她们为她洗,有时她自己也要动手,甄柔应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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