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长宁公主和熊傲等一众人的面,不由分说地拉了她就走。
她顾及他身为主帅的颜面,一声不吭。
这样一路策马奔腾到此,不及喘一口气,就将她拉下马厉声质问,甄柔顿觉心里不是滋味,她这样做何尝不是为了他?
心中不快,有种一腔热情被泼了冰水之感,甄柔倔气上来,撇开头,坚持道:“可这有助你在民间的声望。”
“为了我在民间的声望?”曹劲听笑了。
甄柔更不高兴了,抿唇瞪向曹劲,仍旧坚持己见道:“不仅如此,我还邀长宁公主一起参与救灾,使她皇室公主爱护百姓的美名流传出去,同样有助于你下月邀群雄共商五皇子登基之事。”
语音未落,曹劲已是声色俱厉道:“甄柔,你还真是我的好妻子!可你知太平教数十万教众,都是来自这些平民当中么?你看他们一个个可怜,谁知他们不是太平教的人?就说今天,人山人海,难民之众数以千计,若他们将你挟持,换上一身褴褛的脏衣,根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你带出衮州。届时,你让我去哪里找你?看你成为天平教天后么!?”
许是想到甄柔被劫持后的下场,曹劲说到后来不觉怒不可遏,心中后怕。
甄柔听着曹劲这一番言语,仔细一想,确实极有可能被藏在难民中的太平教教徒挟持,心中亦是有些后怕。“现在不是没事么?”到底念及一切相安无事,也助推了曹劲的声望,以及助力于了一月后拥立五皇子登基之事,故不去想心中的后怕。
“你还在心存侥幸!”曹劲陡然生怒,“我在民间的声望算什么?我若看重自己的名声,就不会让你以侍疾的名头来衮州了!比起什么民间的声望,甚至顺利推举五皇子登基,都比不上你甄柔在我身边重要!这江山我想图谋,可我更想要你!”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的落下,曹劲横眉竖眼地瞪着甄柔,胸腔微震,薄唇紧抿,可见到了气头上。
在这样震怒的目光下,甄柔不由地呆怔住了。
她不是未听曹劲说过诸如我心悦你之类的陈情之言,可是她很清楚,曹劲的目光里没有母亲曲阳翁主说起父亲时的会心一笑,也没有阿兄说起嫂嫂时的无限思念,甚至连薛钦面对她时的那种缱绻情丝都没有,更别说周煜那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身影太多太多了,都再清楚不过地告诉她,曹劲对她的只是占有,只是她恰好生得不错,是他喜好的女人类型,或是她适合当他的妻子,总之曹劲没有心在她身上。
婚后她暗自立下要让曹劲倾心的雄心壮志,其实也不过是不甘心的气话罢了,至少现在她没想过自己之于曹劲会是如此重要。
“比起这江山,你更想要我?”前世的经历让她对醉心于权势的男人,总是怀有偏见,此时听到曹劲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将她与江山并论,她还更胜一筹时,甄柔犹觉不敢相信地问了出来。
曹劲怒瞪甄柔,但看着甄柔震惊又觉不可思议地神情,他终是一叹,一把将人拦腰带入怀中,俯身额头相抵,却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道:“听着,我只说这一次,我想要这江山,但我更想要你。”
已是深秋时分,郊外旷野的傍晚,已有了几分寒意。
瑟瑟秋风呼呼而过,将他似千斤重的话语吹入耳里。
甄柔看着神情颇为凝重的曹劲,过往一幕幕浮现脑海。
他反常地对她嬉皮笑脸,找到机会就深情望着她,向她一次又一次的明示暗示,她以为他只是调剂生活的撩拨而已,便一次次视而不见,原来他的一言一行都是真的么
这一瞬间,甄柔不得不正视曹劲眼里的认真。
许是女人都对甜言蜜语少有抵抗力,而且还是从曹劲这样的人口中听到,甄柔无法否认她此刻的高兴,笑意早已于她反应过来时浮上唇边,两年前被逼嫁的不甘、意难平也不知消失到何处去了。
“可是你所作所为让我根本感受不到。”甄柔听到自己用面对阿兄时那种肆无忌惮的语气说,“你就只会用蛮力压制我,捉弄我,看我笑话。”
他毕竟是曹劲,虽一时被激怒,吐露出了连他也惊讶的话来,但还是第一时间发现甄柔唇边泛起的笑意,再听她的语气,便知她的心意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快意在胸腔蔓延开来似乎比当初第一次奔上战场,斩杀外寇首领于马下,还要让他欢欣鼓舞。
只是听着甄柔语气里的肆无忌惮,颇有几分想把以前受得气找回来的样子,曹劲不由摇头,无奈叹息道:“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果然如是。”
碧空渐渐向墨色过渡,远方的天际只剩一线暗红色了,两人并肩坐在草坪上看着落日,已不知不觉夜幕将要降临。
甄柔有些发冷地靠向曹劲,枕在他的肩上,偏头道:“夫君真要杖责熊将军么?其实他很尽忠职守,但我毕竟是他主母,他不好婉拒我才帮我隐瞒夫君的。”
曹劲感受到甄柔打着颤更靠近自己,知道她冷了,他张臂揽过甄柔的肩膀,将她大半个身子拥入怀中,道:“他色令智昏,这三十杖挨得不冤。”
“色令智昏?”甄柔听得瞪大眼睛,忙抬头看向曹劲,“你说熊将军!?”
看着甄柔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再一念及甄柔对熊傲的推崇,曹劲一本正经地肯定道:“你不信可以问他,看他是否对你的侍女没有非分之想。”
甄柔这下听明白了,却更加震惊,“夫君是说熊将军看上了阿玉!?”
曹劲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甄柔想到熊傲现在的军位,官家女子都能娶得,于是立马不同意地道:“让他死了这条心吧!阿玉虽是婢女,但自幼与我一起习字,女工烹饪样样出众,我哪怕将她嫁给贫民,也决不给人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