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内。
两个婆子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老爷,陈鱼少爷已经在大小姐房间里呆了一夜了。”
“噗!”
薛展鹏一口热茶喷了出来,猛的从椅子上蹭起来:“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现在才来禀告老夫?!”
婆子们语无伦次的解释道:“先前是在花园里……大小姐让奴婢退下……后来是大小姐让他进去的……奴婢不敢问啊。”
“一夜都没出来?”
看着婆子点头的动作,薛展鹏只感觉心神震荡,一时间五味陈杂,汇聚成怒火直冲天灵盖。
所幸是个百岁老人,理智尚存,知道要紧的不是发火,而是先把事态控制住:“把这事情烂在肚子里,切莫让陈家知晓,更不能让若雪知道!”
闻言,两个婆子面面相觑:“恐怕不行,陈鱼少爷的家将一直候在门外,而且已经换了一个了。”
“……”
薛展鹏差点没把牙咬碎:“干这种事情,他还敢带家将,还他娘有接班的?!”
老爷子回头抽出装饰用的丈八大刀,面露狞笑:“老夫今天要活劈了这混账!”
话音间,他大踏步直奔后院而去,一身武仙气势直冲云霄,甚至惊动了整个京城。
深宫中,老太监抬头看天,暗自蹙眉:“这是怎么了?”
在他面前,陈尚璜蹲在龙柱下,一手攥着糕点,一手拿着小说,含糊不清道:“管他呢,那老头儿又不是第一天发疯了。”
“倒也是。”老太监闭眸感受许久,并没有感应到第二道武仙气息,也是放下心来调侃道:
“话说大将军为何要到宫里来,莫非偌大的陈府连个书房也没有?”
“你不是也没陪着圣上?”陈尚璜干咳两声,睨了他一眼:“谁还没个放松的时候。”
“咱家可不是偷懒。”老太监笑着摇摇头:“圣上最近忙着给如烟姑娘画像呢,旁人可不敢靠近,据圣上所言,咱家身上的浊意会玷污了如烟姑娘的仙气。”
陈尚璜微微一怔,心底松了口气。
当初他便看出来一点端倪,幸好鱼儿没有跟薛家大小姐过多纠缠,否则以这小皇帝的孩童心性,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算了,还是专心看书吧,也不知道鱼儿这股激情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消退。
……
……
薛府后院的房间内。
陈鱼睁开眼,有些不满的看向对面的女人:“你能不能稍微专心点。”
对方明显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实力发挥不到五成,不到十个时辰的时间里,已然是输了三局。
薛如烟面色如常,唯有袖袍下的手掌紧紧掐住桌腿,用这样的方式来强迫自己不要发怒。
她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去试探,终于发现一个问题,陈鱼真的只是来找她下棋的。
甚至……还在埋怨她不够专注。
这个男人似乎从没有把自己当成女人看待。
他不记得,薛如烟却是怎么也忘记不掉两人间发生过的那些事情。
对于一个将门继承人而言,那是永远不可能抹去的耻辱,对于一个女人而言,那是应该将对方千刀万剐的愤怒,以及一丝她很想藏起来,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羞涩。
“继续。”陈鱼再次拔出将旗。
这简单的两个字成功击穿了薛如烟的防御。
她盈盈一笑,缓缓的站起身来:“是谁给你的胆子,把我薛家姐妹俩当成工具?”
陈鱼略微怔住,老实的摇摇头:“她不是。”
“……”
薛如烟深吸一口气,眼底掠过杀意,在陈鱼猝不及防之下,骤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速度极快的用另一只手臂绕过他的脖颈,骤然发力!
“你自觉很聪明,能看出我想要的一切,所以笃定我不可能对你动手?”
“陈少爷是不是忘了,如烟除了是白虎令继承人外,首先是个女人?”
她宛如毒蛇般紧紧缠住对方,让其呼吸困难,近乎窒息:“女人发火,是不讲道理的。”
陈鱼张开嘴,可惜说不出话来。
“你想说什么?”薛如烟冷笑着稍微松开一丝力气,能让对方发出一点点声音,却又不至于被外面人听到的程度。
“我想说。”陈鱼努力扭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多出些许嘲弄:“别闹了。”
“……”
薛如烟在对方的注视下,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那是被人彻底看穿后的溃败感。
她是个极有野心的人。
这样的人不可能做出任何自毁前程的事情。
陈鱼伸手拿起将旗递给她:“快点,我挺急的。”
薛如烟叹口气,软塌塌的搭在他身上,百无聊赖的玩弄着指甲:“猴急什么,还不准我休息一下?”
陈鱼挑挑眉,他只想快点在对方身上印证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成果,没功夫在这里打闹:“那你快点,休息完就继续。”
“哼。”薛如烟突然不轻不重的捏了他一下:“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的。”
“……”
听到这句话,陈鱼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劲。
这情形他很熟悉,甚至不久前才用过同样的招数。
果然,下一刻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薛将军刀下留情!我家少爷只是在和如烟小姐切磋兵法!”
“滚开!”
伴随着怒斥声,一柄大刀骤然砸破了大门。
碎木纷飞中,薛展鹏大踏步跨了进来,在他身后则是跟着陈府的家将,满脸无奈的解释道:“您看吧,没有您想象中……”
看着房内的情形,家将的话音戛然而止,脸色也是古怪起来。
陈鱼在薛如烟眼底看见了一抹宛如狐狸般的窃喜,很明显,对方利用了一个信息差。
自己是普通人,感知不到武者的气息,所以反应要慢许多,。
薛老爷子是武仙境的人物,听力异于常人,想必是听见了刚才的对话。
“行吧,你成功恶心到我了。”
陈鱼瞪了她一眼,有样学样,还学得挺快的。
幸亏自己有个无与伦比的优势。
他转头看向怒气冲冲的薛展鹏,淡淡道:“我是个瘸子。”
言下之意,一个瘸子是没办法在对方破门之前穿好衣服坐回轮椅上,更不存在什么胁迫武狂境的薛如烟的可能。
老爷子楞了楞,转头看向自家的大姑娘。
薛如烟翻翻白眼,她目的已经达到了,倒也没有过多纠缠的意思:“谁让他一直赢我,还不准人家发发脾气吗。”
老爷子的视线落向桌上的“纸上谈兵”,攥紧刀柄,冷笑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说着,他扔下刀,伸手拔出将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