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太像了。”书店老板啧啧有声的说道:“说起来,先生你当差佬真是可惜,您看着一表人才,说你是报社编辑也没人会怀疑。而且,你刚才还认真的看完了一份英文报纸,一看就是文化人啊!”
五十年代的香巷还被称为文化沙漠,文化人还不是很多,这时候的文化人还是很受尊敬的。
“老板你说文化人就说到报社编辑,怎么你做过编辑?”刘军来了兴致,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一根给书店老板。
书店老板见刘军递香烟,不禁有些飘飘然,走出柜台和刘军一齐站在店外,用火柴点燃香烟深吸一口,语气中颇有得意:“当然啦,《战斗报》听说过没有,可是当年鼎鼎大名的抗日报纸,我负责主编捉刀。”
刘军怔了一下,他并没有听过什么《战斗报》,不过他倒不怀疑书店老板这番话的真实度,日据时期香巷的确出现过很多抗日报纸,这些报纸积极传播对国有利的抗战信息,绝大部分都遭到日军迫害而倒闭,战后一蹶不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原来事头你还是爱国人士。”刘军肃然起敬,觉得自己眼前的粗布大衫的中年人形象无形中无限挺拔。
听到刘军的称赞,书店老板脸得色更浓,美美的吸了口烟,继续说道:“当然啦,别看我现在不在报业搵食,这香巷的报社大多都要给我面子。后生仔,有没有兴趣去报社工作,我可以给你推荐推荐。”
刘军扬了扬嘴角,正欲开口,唐楼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名对开长衫的年轻人从楼下来,走到二楼求是书店的门口站住,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瓶荷兰水,扫了一眼书店老板后笑道:“喂,烂赌鬼,又在这里吹水?”
“许哥、丁哥。”书店老板一见到来到书店门口的两个人,刚才眉飞色舞的表情顿时消失不见,本着一张苦瓜脸打着招呼。
拿着荷兰水的年轻人没理会书店老板,熟门熟路径直走到柜台里,在书店老板肉痛的目光里,拿了两包羙国好彩香烟装进口袋。
跟在他身后的另一个年轻人对同伴的动作熟视无睹,来到刘军面前笑道:“警官,烂赌鬼是不是又在和你讲他在报业有身份有地位呀?看你年纪轻轻可千万别被他骗,这个扑街整天吹水,一有钱就去赌档过手瘾,在报业,他现在就是臭狗屎,没人会睬他。”
刘军扭过头看了书店老板一眼,中年男人此时憋得满脸通红,见到刘军探寻的目光,嘴唇嗫嚅几下,梗着脖子争辩道:“许哥,我已经戒赌好久了。”
将香烟揣进口袋的年轻人听到书店老板的话,笑嘻嘻来到他面前:“戒赌好啊,那就是现在有钱咯,正好,把陀地费(保护费)交了。”
书店老板闻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哭丧着脸:“丁哥你不要玩我啦,差佬刚来收完规费,你们这个月都来收第二次了,我哪来的钱交陀地费啊。”
刘军听到这里,轻轻皱了皱眉头,看了两个年轻人一眼,并没有开口。
许姓年轻人听到书店老板哭穷,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声音已经有几分不耐:“嫌多呀?我们都不想的嘛,一个月两次是大佬新立的规矩,你够胆不交试试?”
书店老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社团手陀地费,差佬收规费,在这个年代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他这种小商户根本不敢不给,不然明天他的店就要被人给砸了。
从柜台钱柜里取出两张十元纸币,书店老板走到两个年轻人面前,咬着牙挤出笑容:“两位大哥说笑了,我怎么敢不交数?”
“那你还说冇钱?”姓许的年轻人瞪了书店老板一眼,伸手就要去接钱。
但是,就在他的手刚要碰到那两张港币的时候,一旁的刘军却突然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在两个年轻人诧异的眼神中,刘军之前慵懒的神态消失不见,盯着两人语气凌厉的说道:“一个月收两次陀地费,谁定的规矩?”
被刘军拿住手腕的姓许年轻人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怒气,用力甩开手腕,另一只手已经往腰间摸去,“你老母,找死咩?”
边另一个姓丁的年轻人狠狠的盯着刘军,也往自己的腰间摸去。
呵呵,刘军心里一声冷笑,这军装警虽然社团的人不太屌,可也没有这两个愣头青一样,对着自己这个差佬,居然还敢抽刀子。
咔嘣!
刘军拿着姓许的手一用力,把他的腕骨捏断,顺势往外面一送,把他扔了出去。
手在腰间一抹,点三八就到了手里,“砰砰”,两枪眉心,近距离射击,子弹在脑部急速翻滚,把脑浆和鲜血搅了个天翻地覆,最终子弹卡在头骨,并没有穿透。
把枪插回枪套,随着间隔很小的两声倒地声响起,刘军的鼻尖钻进了一股香味,这香味和油炸猪脑一样样的。
这是子弹灼烧脑浆后逸散出来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