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张的华人翻译看了宋经纶一眼，见他脸色难看，皱眉问道：“宋生，你是不是不舒服？”

宋经纶怔怔的看着华人翻译，半晌后才苦笑一声：“我昨天还同我老板讲，已经搞定了奧门这边的比赛问题，让他在报纸刊登新闻。现在报纸已经分发出去，如果鬼佬不给审批，拳赛办不起来，读者一人一口唾沫就会把我们给淹死。”

“谁和你说拿不到拳赛批文？”华人翻译目光奇怪的看着宋经纶，显得比他更加疑惑。

“嗯？”宋经纶听到华人翻译这句话，已经沉到谷底的情绪再度提起，“不是你和我说，鬼佬担心搞出人命，不给我审批从体育局带来的文件吗？”

华人翻译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宋经纶，过了十几秒后才缓缓开口：“宋生，鬼佬的话你都信，你真是我见过最诚实的生意人。”

宋经纶抹了把汗，见事情似乎有了转机，根本顾不翻译的嘲笑，目露殷切之色：“大家自己人，张生你有话直接说好不好呀？”

姓张华人翻译摇摇头，这才开口解释道：“宋生，你在香巷办事，应该都知道鹰国鬼佬是要收钱办事的，其实在奧门也一样，这班葡国佬比鹰国佬更贪。

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有用到他们审批手续，不给钱是不可能办妥的。担心拳赛出人命不过是说辞而已，那个鬼佬司长说那么多最终目的是为了收钱。

你还说你是生意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华人翻译对报社职务显然不了解，宋经纶作为报社主编，根本算不是生意人，说是个文化人反而更贴切一点，真正的生意人应该是求是报社的老板刘军。

作为主编的宋经纶，对行贿这一套的确并不了解，因为他只负责报纸的审稿、审样，就算当初开求是书店，也没有机会和鹰国人打交道。

唯一算的行贿的事，要数之前书店给军装警每月按数缴纳规费，不过这个年代香巷大部分商铺都这么做，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就是行贿的手段。

也正因为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所以现如今被葡国鬼佬卡住文件不给审批后，宋经纶才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如今面前这位姓张的华人翻译将事情挑明说出来，宋经纶这才反应过来。

“挑！要收钱早讲嘛，刚刚吓得我连跳楼的心思都有了。”宋经纶弄清楚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后，长长地出了口气，“你去叫鬼佬进来，问他准备要多少钱，我打电话和老板商量。”

华人翻译摇头笑道：“我真的不知道求是报社的老板，怎么会选宋生你来办这件事，收钱仲有收钱的规矩，你以为这种事可以摆到台面？

今晚八点，新马路明桂酒楼旁边的咖啡厅，我带鬼佬去和你见面，到时候饮完咖啡你去结账就好啦。”

其时港澳两地贪~污盛行，鹰国人收受贿赂明目张胆，葡国人则多喜欢给贪~污蒙一层遮羞布，发明出所谓的“咖啡文化”。

当晚八点半，宋经纶送走咖啡厅的葡国官员和华人翻译，在咖啡厅前台结账买单。

三杯咖啡，售价一万二千元港币。

……

天后

刘军家

刘军正坐在书房里面翻看着今天的《求是报》，董刀就进来汇报，“老爷，我们次在九龙城寨见过的那个白眉拳林怀仁来了。”

“哦，知道了。”刘军合起报纸，从大班椅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看着客厅坐着的两人，刘军脸露出笑容：“林师傅，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快坐吧。”

九龙城寨武馆里的白眉拳传人林怀仁，以及他的徒弟吴英俊坐在椅子，两人神色都略微显得有些拘谨。

“刘生，我虽然应承你打一场拳赛，可目的是为了让白眉拳被更多人知道。”林怀仁正襟危坐，声音却有些急切：“不过听我徒弟讲，这两天有好几家报纸都刊登新闻，说我们白眉拳一脉打出南拳正宗的招牌太过狂妄。

刘生你是知道的，我们白眉拳绝对没有这种意思。”

“明白、明白。”刘军压了压手，笑着说道，“林师傅不用太过紧张。”见林怀仁稍稍放松一点后，刘军又继续说道：“其实不怕老实和林师傅讲，现在外面报纸刊登关于白眉拳的新闻，多少都和我创办的《求是报》有关。”

听说最近报纸痛批白眉拳狂妄的新闻和刘军的《求是报》有关，林怀仁脸的焦虑之色更甚，他正要开口说话，身边的徒弟吴英俊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刘生，我师父不识字也不懂报纸，不过我就知道报纸需要大新闻提高销量。”吴英俊看着刘军，缓缓说道：“我们白眉拳现在被人骂狂妄自大，刘生的《求是报》作为拳赛的主办方，一定以此吸引了大批读者，但是你这种做法好似不是很妥当。”

一旁的林怀仁虽然没有开口，但也跟着点点头，显然是同意了徒弟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