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之中,江惟时站起身来,正要去叫醒林震南父子,还有岳灵珊。
忽然听到吱呀一声,转头看去,庙门竟然已经打开。
江惟时猛地回头,只见身后门口的位置正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她用轻纱蒙住了面,看不清她容貌如何。不过那股清冷的气质却随着门外吹进来的夜风,轻轻的吹在江惟时心头。
屋子里的火焰似乎找不到这个女子的身上,月色透过她身上的轻纱白衣,就如同一层缥缈的薄雾云烟,犹如仙子一般。
‘这是天上的嫦娥下凡了?’
江惟时的脸忽然就是一红,低声道:“你......姑娘,你是何人?”
那女子似乎抿嘴一笑道:“你刚才的剑法很不错呀,我们比划比划如何?”
她声音说不出的轻柔清澈,就像是月下流淌的泉水,说不出的好听。
“什么?比剑?”
江惟时明显没想到这女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出来。
他骤然一惊,这破庙可不是什么约会的场景。
两具死尸,还有三个昏倒的人。
这个女子在午夜时分出现在这里本就古怪,她刚刚进来见到如此场景,不害怕也不惊讶,只是说自己剑法好,要与自己比试。
这女人有古怪!
江惟时道:“姑娘也是为了辟邪剑法来的么?只怕要失望了,那辟邪剑法并不在此处。”
白衣女子摇了摇头道:“辟邪剑法?有什么稀奇的,我不感兴趣。”
她忽然轻舒手臂,一条白色的绸带顺着她的手臂,甩了出来。
那条绸带无声无息,江惟时竟然没能事先发现。
更可怕的是,江惟时的独孤九剑早已经登峰造极,寻常人一有动作,他马上就能反应过来,找到破绽。
可是这女子行动之时,毫无征兆。他竟然没能反应过来,更是完全没能看出破绽!
眼见白色绸缎卷做一团向自己甩了过来,江惟时猛地向侧面一闪,一剑荡开。
江惟时虽然后出手,但是独孤九剑本来讲究的就是后发先至,一击击溃敌人破绽。
但是无论江惟时如何运用破索式的要诀,却无法破解这条白色绸带的攻势!
江惟时大吃一惊:‘怎么回事?为什么独孤九剑破不掉她的软兵器?’
江惟时吃力的抵挡,发现根本无法抓住这个女子的破绽。
她的身形几乎不怎么动,只用一条长长的白色绸缎攻击,就将江惟时死死的压制住。
那绸带犹如鬼魅,全是意想不到的位置攻过来。有时候明明向着自己胸口,却突然弯折,拍向肩膀,叫江惟时的防御全都化为乌有。
‘不对,这不是普通柔索类的武功!莫非她的功夫也已经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否则我怎么会破解不掉她的招式?’
江惟时越打越吃惊,他苦苦支撑。
那女子的功夫竟然也没有招数,没有招数,自然就没有破绽可以击败!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境界的敌人。
江惟时长剑疾舞,脸上布满一层薄薄的紫气。
他的眼前只有两条白色绸带,化作一道道随意挥洒的轨迹。
而他整个人仿佛已经变成一柄利剑,在这柔软的包围之中飞舞。
江惟时虽然处于劣势,却越来越兴奋。
他长剑急刺,似在防守又像是在攻击。
这最后的几剑,已经是他目前剑术的巅峰境界。
当那条白色绸缎又一次忽然转弯之时,江惟时的脑中忽然想到四个字,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软剑无常!”
那女子听了这四个字,攻势顿然一收。
她摇了摇头叹道:“软剑无常?这个名字很好。你的剑法也很好,可惜还不够好。希望以后你剑法能再好一些。”
她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进攻,身形一闪,飘出了破庙的屋子。
悄无声息,御风而行,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江惟时呆呆的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背后已经透出汗水。
过了良久,他才缓过气来。
“没想到这个江湖上还有这样的高手,看来我还是不可大意了。”
江惟时用剑斩断林震南父子身上绳索,轻轻将手掌按在二人后背,渡了一口真气过去。
虽然他现在内功修为还不是很强,但是对于林震南父子来说,已经是强有力的疗伤药剂了。
二人缓缓转醒,看到了眼前的江惟时,不免万分激动。
同样,他也叫醒了岳灵珊。
休整期间,江惟时毫不要脸的摸尸行为,让众人免有些瞠目结舌。
这样一个武功高绝的少侠,竟然会如此淡定的摸尸......
江惟时除了摸出一些金钱,并无他物。
劳德诺身为间谍,身上自然不会携带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而余沧海也没有携带武功秘籍什么的,这让江惟时有些失望。
“休息够了就走吧,这个破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
第二日一早,客栈之中。
岳灵珊的脸色很不好:“江惟时,昨天,昨天是我杀了二师兄么?”
江惟时道:“他是嵩山派安插在华山派的间谍,此次下山估计也给嵩山派传达了辟邪剑法的事情。这件事你不必自责,你若是不出手,我们俩还有林家父子,咱们四个都得死。回头回到华山,和你老爹汇报一下,应该就行了。”
岳灵珊的愁容更深:“嗯......还是等爹爹定夺吧,可惜爹爹不知道有什么事回华山去了,要不然就能在衡山见到他了。”
江惟时暗道:‘若是自己的没猜错的话,岳不群就是在向阳巷之中偷走辟邪剑法的那个黑衣人了。他突然改变计划回山去了,莫非还是修炼那门需要自宫的剑法了么?’
江惟时与岳灵珊没有立刻启程去衡山,他们又给林震南和林平之开了两间房,让二人在这客栈里修养了两天,直到福威镖局中来了人要接走二人。
这几日岳灵珊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总是有意无意的要跟着江惟时。
她害怕。
怕江惟时也突然变成华山叛徒,留她一个在这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而在这期间,江惟时找人收敛劳德诺与余沧海的尸体,便托付福威镖局找人分别送到青城山与华山。
临行之际,林平之却没有回家,反而跟了上来。
江惟时回头道:“林平之,你确定要跟我们走?这几日你应该也见识过了,这个江湖可不是想象中的浪漫。如果你回到镖局,平安喜乐过完一生,或许是个很好的选择。”
林平之脸面一红,笑道:“我以前总觉得自己武功很好了,现在想来实在是惭愧。不过我还是想要闯一闯,实在不行,我在回家继承家产吧。”
江惟时挑眉道:“闯荡不好就回家继承家产?果然是有钱人的活法儿啊。不过你若是能够回家,那就算是闯荡的好了!”
“前事已了,接下来咱们便一起去衡山派看看!”
江惟时扬鞭纵马,疾驰而出,岳灵珊与林平之也打起精神。
三人一起向着衡阳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