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的建奴和旗丁还有一千上下,但是他们已经没有了队列,跑得三五一群,短时间形不成拳头,不会有冲击力。
这些建奴以前对“红旗军”有些耳闻,但是没有人当回事,今天他们终于领教了红旗飘飘的那支队伍的狠辣,一个个心有余悸。
此时见貌似没有“红旗军”骑兵追上来,许多建奴不禁松了一口气。
谁知喘息未定,前方就出现了白杆兵大旗,一彪人马呐喊着横冲直撞而来,为首一位独眼将军左冲右突十分骁勇。
这路骑兵当然是一路寻来的马祥麟夫妇、秦妡怡兄妹率领,他们行动迅速,出了南门没多久就发现了狼奔豕突的建奴败兵,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川娃子哪里会跟仇深似海的建奴心慈手软,自然扑上去不死不休。
白杆兵那为数不多的骑兵占便宜了,被“红旗军”已经打掉了心里优势的建奴瞧见了浑河血战的白杆兵旗号,当时就有了心理阴影。
发现打头冲锋的居然是声名赫赫的“独眼马”哪里肯恋战?
天启元年浑河血战,八旗劲旅挟着攻占沈阳的胜利余威,竟在川军步兵抗击下死于枪弩者高达数千人。
虽然白杆兵由于主将秦邦屏意外阵亡,不得已由副将秦民屏带领着退过浑河与浙军汇合。
但是这一战连杀人如麻的奴酋努尔哈赤都作了检讨,认为此战令八旗子弟大伤元气,应该避免跟如此强军硬碰硬。
今日在此地再次见到白杆兵高高飘扬的旗帜,图尔格和纳穆泰等等参加过浑河血战的资深建奴都没了战意。
白杆骑兵将士们今天得偿所愿,川娃子倾尽全力冲杀气势很是惊人,建奴苦于人马不集中乃是各自为战,发现来敌不好惹无一例外选择继续奔逃。
马祥麟阵斩三级真奴意气风发,秦妡怡也没空手一枪扎死一个建奴马甲,挽弓搭箭射死一个旗丁,她有可能是第一次经历实战,激动得俏脸通红香汗淋漓。
跟着白杆兵来混军功的高家两个家丁得偿所愿了,他们各有一级真奴斩获,笑得合不拢嘴。
因为朝廷的人头赏加上少爷的双倍打赏,这一级斩获就等于二十亩良田,又等于永平城里三进九间前店后院的宅子。
往北败逃的后金军被白杆兵骑兵恶狠狠扑上来咬了一大口又丢失了二三百人马。
谁知厄运并没有到此结束,接下来他们又碰到了邓玘、周宗武亲自带着家丁队和几百骑兵再次冲杀。
疲惫不堪的建奴鼓起余勇杀出血路后实在无力再战,纷纷夺路而逃,又丢了一二百人。
在这里遭到伏击,遭受明军轮番冲杀,很明显永平府城已经丢了,坑爹呀!
图尔格、纳穆泰等等将领欲哭无泪,心里都在骂阿敏这个王八蛋太混账,如果他们不是因为永平府城有兄弟部队驻守,怎么会带上两千人马走上这条不归路。
几个固山额真此时根本没辙,只能选择继续往北败逃,只是不知迁安还在不在我大金军手中。
大浪淘沙,幸存的建奴披甲人包括少量旗丁都是骑术好的存在,否则他们不会跑赢同伴,至于战斗技能想必也不会太差。
他们已经被明军突袭了三回,图尔格却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明军的三次冲击一次弱于一次,由此可见明军貌似没有利害的骑兵。
“红旗军”、“白杆兵”、邓玘、周宗武的骑兵都在肃清残敌,此时的建奴比较顽强没有人肯被俘虏,有些落马未死的建奴都有可能暴起杀人。
他们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选择跟明军拼命给已经跑出去的同伴争取时间。
因此“白杆兵”、邓玘、周宗武的骑兵虽然斩获不少,伤亡也不小,他们是吃了装备不如“红旗军”的亏。
也是因为他们接敌之时天已经大亮了,没有了“红旗军”杀敌时那朦胧晨霭的掩护,射出的箭矢敌人都能够看得到,杀伤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图尔格和纳穆泰、汤古岱这三个固山额真亲自带领亲兵跟第三次出现的明军骑兵对冲,居然顺利打通了北归的道路。
三个固山额真由于装备精良又因为亲兵重点保护因此都没有被明军射落马下,侥幸冲出包围圈的他们担心另外两拨伏击的明军追上来,没敢扩大战果,选择继续逃命。
不能再各自为战了,经验老道的图尔格放缓马速,让亲兵开始收拢人马。此时已经被打懵没了主见的纳穆泰、汤古岱都以图尔格马首是瞻。
后金军也下意识地往主将这里靠拢,经过大略清点人数,还有四五百披甲人,一百不足旗丁,总人数已经不足六百,一匹备用马都没有了。
虽然人数不少可是质量堪忧,因为有一半人马带伤,伤者中又有一小半基本上废了,没有什么战斗力。
没有受伤建奴的状况也好不了多少,一夜的奔逃加上血战,人人体力堪忧,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后金军从滦州撤退之时,人人都挑选贵重物品随身携带,估计平均一个人携带的金银财宝以白银计不低于三百两银子,毕竟这些强盗在滦州祸害了几个月,积攒了大量财货。
后金军选择贵重物品带着上路之时也是伤透了心,不得不忍痛取舍,他们丢弃许多好东西,都是挑值钱的拿上,就是没有人想到准备干粮留着路上充饥。
那是因为自滦州出发去永平府城不过一百余里,即便走夜路无法疾驰,也用不了两个时辰。
谁会想到夜里电闪雷鸣大雨如注,又有谁能够想到永平府城已经丢了,明军在他们必经之路张网以待。
这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身穿铁甲的建奴更加苦不堪言,炙热的太阳烘烤着铁甲,湿透的衣服升腾起阵阵热气,这种感觉难受得让人窒息。
太难挨了,伤痛、饥饿、高温折磨着女真弓马,这些野蛮人终于知道了杀别人很爽,而自己面临被屠杀是何其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