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还是原来的地方,只是心情却完全不同了。
杨越有事需要离开几天,他作为经纪人目光必定要放得长远,萧千帆现在的工作的确是以这部剧为主,暂时接不了其他费时又费精力的工作。
何况艺人也是人,并不是机器,再怎么样也不能真的连轴的转,身体健康才是革命的本钱,适当的工作安排才有利于今后的发展。
所以这几日杨越的任务有点重啊!
杨越暂时离开剧组后,三人行变成了两人行,虽有其他人在,但时间都是相互错开的,就只剩下萧千帆和郝天真两人单独待在一起了。
这两人若是放在平时就算不尴尬,也会没那么自在。
可偏偏今日不同,遇见了那人之后,或许是情绪不稳,郝天真一直都不在状态,神思恍惚。
明明是一首已经熟得不能再熟的曲子,却频频出现错误,还是最低级、最原始、最不该犯的错误。
可是,郝天真却还是浑然未觉,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一首曲子,连犯的错误也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犯着,她的思绪和手中的动作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使得琴音杂乱无章。
这让一边的萧千帆都听不下去了,伸手按住琴弦,制止了这令人心烦意乱的琴音,而且语气是难得的强硬,“别弹了!”
“你说什么?”琴音突然被打断,郝天真这会儿终于把心思收了回来,但还是一脸的茫然无措,根本没注意人家在说些什么。
萧千帆直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眸底还未散去的阴霾和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令他不由自主的放软了语气,变得温柔起来,
“我说,不要弹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在他眼中这个女孩一直都是温婉娴雅,偶尔还会有一丝俏皮可爱,在谈起自身专业领域时那夸夸其谈的一面更显自信张扬。
何曾想过就因为这短短一上午,就因为一个人的出现,便让这个自信张扬,温婉娴雅的女孩儿发生了改变,变得精神恍惚,变得慌乱脆弱,却还极力的硬撑着,还努力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
着实令人心疼!
虽然他并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却知道有时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影响真的很大,甚至可以大到轻易改变一个人的程度。
“可是,今天还没有……”
郝天真仍想再坚持坚持,她不想被任何人影响,更不想自己被自己打败,那样的滋味她曾经尝到过,十分的不好受,如今,她不想再尝了。
“没有可是!一天两天耽误不了什么,还是你确定自己真的能行?”萧千帆出言打断,她想说什么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除了不想耽误他上课的进程,更想得是磨炼突破自我。
只是有些事注定是欲速则不达的,压在心底这么久,早已成了心魔,如今突然爆发,就像山洪倾泻而下,要不跑向高处,寻得一线生机;要不就地活埋,永远留在原地。
二选一,不会再有退路!
而这两种选择,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我……”他这话,郝天真无法反驳,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她,的确不行!
“我去代你向穆导请假,再送你回酒店……”也许来这之前他就应该坚持的,不该理会她说的鬼话。
没事?
这也能叫没事?
萧千帆其实也弄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操这个心,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啊?
主要是他还没想过要往另一方面想,不然答案早就有了。
望着萧千帆离开的背影,郝天真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我以为……”
我可以的!
却依旧高估了自己!
向穆导请好了假,两人就先行回了酒店,萧千帆陪着郝天真平复平复心绪后,再三确认她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时候,这才离开。
可他心底的担忧却一直都挥散不去,人也变得有点心不在焉,只不过掩饰得很好,无人看出罢了。
等萧千帆离开后,郝天真浑身无力的倒在床上,回想着这短短几个小时内的自己,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懦弱胆怯,不敢面对。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梦里,最不想记起的一幕幕被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
那是十五年前的一个傍晚,也是整件事情的起因,也是她小小年纪第一次见识到人性贪婪丑恶的一面。
十一岁的她正在读小学,正是懵懵懂懂花儿般的年纪,单纯的只有黑与白。
那几年也正是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她的父亲生意失败,欠了一大笔的外债,零零碎碎加起来有小一百万,九几年华夏币还是很值钱的,没办法,郝文林只好外出打工还债。
而家里只能依靠着她的母亲在歌舞团那一点微薄的工资苦苦支撑,索性许嫒专业能力强,很快得到了提拔,负担稍稍减轻,人却更忙了。
正因如此,那时候家里经常没大人,所以放学后的她会去歌舞团找许嫒,等着她一起下班回家。
那天也是如同往常一样,她去歌舞团找许嫒等她下班,在途径更衣室的时候从门缝里传出的动静使她停下了脚步。
这也是她最最后悔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停下,若是自己不停下,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这样兴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儿了。
只是时光不可倒流,世上更没有后悔药。
瘦小的人儿停在更衣室门口,那道门虚掩着,露出了一条狭小的缝隙,往里望去,一个人影一手抓着一件舞衣,一手举着刀片,锋利的刀片在灯光的映照下银光闪闪,在舞衣上飞快的划过,偶尔还能听见几句不堪入耳的自说自话,
“不就是跳的比我好么?我也不差,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被你一人占尽?”
“贱人,等你出了丑,看你拿什么和我争!”
“呵,叫你假清高!我到要看看经过这次,你还怎么清高的起来?”
“……”
“这次这双舞鞋倒是帮了我的大忙,我就不相信了,一个残废,还能再在这里待下去?”
“只有我才能配得上领舞的身份,才能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
“你们都要和我争是吗?那我就让你们再也争不起来!”
“……”
一字一句,句句诛心,其中的野心昭然若揭!
灯光下,不仅刀锋寒意森森,就连人心也冷的格外扭曲狰狞。
“呼……嗝……”
好死不死的,这时候打嗝了,郝天真匆匆捂住嘴,可还是晚了,声音太大,更衣室内的人已经听到了,
“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