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了！”

林然将刀上血迹擦干净，再次用油布包了，这才对老高说道。

老高此时手脚冰凉，看着屋中躺在地上的四人，心中怕的要死，只是在看到林然平静的眼神时，不由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跟了上来。

回衙门的路上，刚好和来的时候相反。

林然前面走，老高后面跟。

林然不想原路返回，便绕了点路，又多费了些时间才回到衙门。

到了衙门，林然也不说话，依旧回到自己的值房，倚着门框，闭目养神起来。

这种表情，不愧是干“刽子手”的，仿佛刚才杀的不是人一般。

说实在的，林然心中的确没什么感觉。

这种平静至极的心情，也让林然觉得自己有些病态。

老高此时进入门房，手忙脚乱的将门关上，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颤抖着坐了下来。

此时的老高心中极为不平静，他知道，自己将事情搞砸了。

想到搞砸之后的后果，老高忍不住身体再次颤抖起来。

明天要被处死的人是反抗军的一个统领，刘大彪。

名字不怎么样，但是身份尊贵。

说道这里，其实还得说下现在的局势。

他们所处的朝廷是大夏，只是现在朝廷之中奸人当道，搞得民怨四起，本来也没有什么，只是在加上已经持续了两年的旱灾，这下朝廷也兜不住了。

受灾最严重的的地区是在大夏北部，因为田地受灾，产量自然是十不存一，再加上各种赋税的压力，百姓自然不堪压迫。

其实说白了，自古以来，所有的人民起义，都是因为吃不饱，当然也不排除有阴谋家！

这种情形下，人民起义就很正常了，刘大彪就是其中的一股势力。

只是这人命不好，在一次战时，被人出卖之后被朝廷活捉。

本来这事没什么可说的，将人押至京师受审就好了，但是就在这短短月余功夫，刘大彪儿子，刘岳龙，却带领残部，将北方所有起义军全部收拢在了一起。

这一下可就了不得了，势力直接扩张至一个州，要知道朝廷共计也才九个州而已。

虽说朝廷依旧派大军压境，但是却被刘岳龙挡在了州外，时至今日，已经将近一年之久，被叛军占领的雍州，现在俨然就是独立的小朝廷了。

这也是为何刘大彪没有被送至京师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刘岳龙狗急跳墙，杀出雍州。

倒不是长他人志气，而是朝廷现在着实耗费不起。

而老高当年则是刘大彪的亲卫之一，高明。

当年刘大彪被抓，他们亲卫营自然就散了，而老高则是因为被死人压在身下，侥幸逃过一劫，再被刘岳龙救出之后，就被派了过来，找机会将人救出去。

只是虽然刘大彪没有被送走，但是朝廷对于他的重视程度却不低，严防死守，一点缝隙也无。

老高没有办法，只能试图渗透进来，这也是他为何能成为门房的因由。

想到这里，老高走出门房，他不清楚林然为何没有将他杀了，但是现在，他却不能不做点什么。

走到一处偏僻之所，老高按照约定，三长一短的哨声结束之后，就在原地等待着。

只是几个呼吸之后，这小巷深处，就响起一道“吱呀”之声，一个小小的门扉打开。

老高不敢迟疑，闪身进入，直接跪了下来，“高明有罪，祈求拜见秘卫司刘统领。”

开门之人将门关上，没有理会跪着的老高，他面无表情，只是守着门口。

“进来吧！”一道有些尖利的声音从屋中响起。

老高恭敬起身，这才弓着腰进入的小屋。

林然此时并没有在意老高的动作，他没有杀老高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节外生枝。

衙门中有人知道这老高与自己一同出门，若是回来之时不见老高，难免有人查访，林然虽不怕，但还是那句话，怕麻烦。

再者，林然也不担心这老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不是他看不起老高，而是压根就没把老高当回事。

他现在着急的依然是怎样才能获得试炼点数，从而让试炼成功，至于其他的，毫不关心。

其实他现在已然有了些许想法，这还是因为第一次试炼给他带来的经验。

原本身为一只毛毛虫，林然所能想到的，自然就是化蝶，但是事实上，上次试炼的目的却是化龙！

而这次，生而为人，又不能修行灵气，那么与龙有关的试炼会是什么呢？

是吧，这样一想就很简单了，那就是“成龙！”

在凡间，“龙”是帝皇的简称，也是符合集人成运的说辞，所以，林然感觉这次试炼应该就是如此。

特别是在了解明天要被处死之人的来历，以及老高等人的秘密之后，林然愈发肯定起来。

虽然没有提示，但是林然却仿佛知道，这就是两条道路。

一嘛，就是跟着老高他们，造反。

二嘛，就是跟着朝廷走，但是最后还是得造反。

这很好理解，世间只能有“龙”一条，哪能容得下二龙呢？

但是这事情不能着急，这也是没杀老高的原因，也是给自己一个犹豫的机会。

睁开眼睛，林然坐起身，走到磨刀石旁，开始磨刀。

每逢大事，必先静神，神静则心静，心静则不乱。

只有这样，才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僻静的值房，在声声刺耳的磨刀声中，不仅没有让林然觉得难受，反而真正静了下来。

神色平静，眼神安然。

手指触摸刀锋，锋利之意涌上心间，林然心中露出冷笑。

既然结果已知，那么经过吗，当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想到这里，将刀重新包好，向外走了出去。

经过门房，发现房中无人，林然也不惊讶，继续前行。

走到老高消失的小巷时，林然将刀环抱，倚墙而立。

他已然决定，选择第二个方案，虽然都是艰难，但是显然要比第一个简单些。

他已经想好了，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刽子手，但是若这事办的好了，会有功劳，若是能在稍微运作，应该能有些收获。

就在这时，“吱呀”声响起，林然眸光闪动，刚好与老高对视，空气顿时压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