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的官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文职隐性得要比武职高上一阶。
正五品国子监经学博士是文职,而她,从八品皇城司副指挥使是武职。
也就是说,方长的官职要比她大上三级还不止………
“不可能的………”桑葚难以置信,她了解方长,要说武,他绝对是上乘之势,但要说文,他也就嘴上能说出花来,至于做文章,那就是狗屁不通。
更何况,一个江湖武夫怎么会得到官家赏识,得封文职官位!
她抿抿嘴唇,问道:“林县令,你是不是搞错了?他是武林盟方………”
“汴京城的文书已经下来了!我们还能欺骗你不成!”铁先生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然后一转身,又是一副心疼的表情。
“贾先生,怪铁某来迟了,让先生遭受了如此大罪!”
林县令甩了下袖袍,呵斥道:“桑副使,本官还是劝你写好请罪书吧!”
他就差把“你完了”三个字直说出来了。
殴打上级,贬官流放!武官冒犯文官,罪上加罪,罪加一等!
这事严重了,搞不好还会连累到义父!
打击实在太大了,桑葚身子摇摇欲坠,整个人惊吓的无力了。
“她,她没……罪……”
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方长暂时怀着对桑葚的愧疚之心在晕倒前替她开脱了罪。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么做完全坑到了另一个人。
“贾先生!”
铁胡两位先生心疼不已,连忙搀扶着方长出牢门找大夫疗伤。
“林县令,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胡先生临走前,瞥了一眼牢房内的另一个女子。
既然贾先生说桑副使没罪,那么殴打他的就应当是那个女子了!
而且打开牢房的时候看到她手上正拿着鞭子,准是她没跑了!
他所想的,也正是林县令心中所想的。
“桑副使,本官误会你了!”
他先是对桑葚致歉,接着马上变脸,凶巴巴得对明月说道:“原来是你!明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朝廷命官用刑!”
明月:“………”
措不及防的一口锅啊!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沾血的鞭子………我现在扔了还来得及吗?
都怪那个该死的家伙!
她心中恼怒,这家伙果然克她!
“林县令,这事是………”
“林县令,此事就交给我吧。”
桑葚趁明月说出真相前,先行了她一步说道。
比起平民的明月,林县令还是相信同为官家效命的桑葚的。
他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此女子就交与桑副使处理吧。”
说完,他急急忙忙得走了,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去忙。
等林县令离开牢房后,明月一把扔掉了鞭子,嘲讽道:“没想到你这么对那家伙,都快把他打死了,他竟然还替你开罪!”
“你们两要是没一腿儿,本姑娘就单身一辈子!”
“我……我和他……”
桑葚此时心头千思万绪,心情十分复杂。
他为什么会帮她,难道他………还是喜欢着她的?
一想到这,她的心情更复杂了。
这边,明月咽不下这口气,嘴上“开炮”道:“更过分的是,成全了你们,锅我背了!你们两玩情趣就玩情趣!还硬拖人下水!你们这对狗男女实在太过分了!”
直到这一刻,桑葚才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搞错了。
他定和这个女子没有关系!
她心中有些雀跃。
但不是这个女子,那就是百草谷的其他女子!
她心中又失落了一分。
百草谷的人,真是可恶!
“呵。”桑葚冷笑一声,开始了自己的造锅计划。
“你动用私刑,殴打朝廷命官!死罪!”
“但念你不知者无罪,现让你将功补过,若你能成功引出女尸案的凶手,助皇城司将其捕杀!可饶你死罪!”
“来人呐。”她不给明月说话的机会,直接喊来了守在外面的皇城司捕快。
“将其收押!等候发落!”
明月:“………”
我特么的!
我的刀呢!我一定要砍死这个贱人!
太无耻了!
让她背锅不说,还让她去做诱饵!居然还说得冠冕堂皇!
“从未见过如你一般厚颜无耻之人!”
明月被带走,也不喊冤,只是目光幽冷的看着她。
桑葚不示弱,阴笑道:“等你有命活着回来再说吧!”
……………
“怎么这么多血,老大,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衙门口,苏进带着其他人纷纷围住了昏迷的方长还有铁胡二人。
铁先生愧疚道:“苏管家,这事怪我们,是我们去迟了。”
胡先生上前一步,正色厉声道:“当务之急,还是先将贾先生带去疗伤吧。”
“还是先将贾先生安置于县衙后堂,本官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
林县令从后方县衙走了出来,还带了些捕快。
“不!我们绝不去县衙!”
苏进他们可没忘记王捕头的事,县衙的人还能有好的?
胡先生劝道:“苏管家,贾先生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不如还是听从林县令的建议吧。”
“这……”苏进稍稍迟疑,他是信任学堂的两位先生的,但林县令就不太让他信任了。
老大曾经说过一句话,把狗骗进来杀了。
他觉得林县令不怀好意,也许就要这么干。
“咳咳咳咳………”昏迷中的方长无意识得咳了一堆血出来。
这时,被林县令叫来的老大夫赶到了。
他一望方长这糟糕的模样,惊呼道:“不好!他失血过多,再不止血,可就回天无力了!”
“贾先生!”
不光铁胡两位先生急,林县令也急了。
如果官家刚封的国子监博士死在了他的管辖范围内,他定是要背上一个失察之罪的!
“你们怎么也不把情况与我说清楚,他受的是鞭伤!是外伤!老夫一时着急,忘了带伤药啊!”
听到伤药两字,有人赶忙对苏进道:“苏进哥,咱们不是有老大给的伤药吗?”
“对啊!”苏进恍然大悟,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这药,连脖子上那么大一个伤口都能治好,肯定也能治好老大的!
他把药抹在了方长的伤口上。
不一会儿,不仅血止住了,连方长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得愈合。
老大夫还想质问他们胡乱用药,现在他满脑子只剩下惊赞的想法。
“神药!神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