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又想,下了一个决定。
写了一封信飞鸽传书到覆天教,告诉秦时黎,让她来接女儿。
虽然不知道方长和秦时黎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了“方小黎”到了他爹方长的身边,但她认为,方长并不是个好父亲。
孩子从小就生活在登封山,明显是跟着她娘秦时黎的,现在自然是继续跟她娘一起生活为好。
反正,绝不能让那个薄情寡义的渣男带坏孩子!
……………
汴京的东大街上。
路人们的目光纷纷被一大一小的两个高颜值的女子吸引住了。
桑葚换下制服,穿着一身便服,淡泊恬静,步步莲花,碧玉妆成得让人沉醉其中。
“方小黎”扎着小辫子,穿着淡黄色的小裙子,Q萌Q萌的,让人的心都被萌化了。
有人放话道:“一刻钟!我要知道她们的家世背景!”
“……等等!那女子好像是………”这人正说着,脸色一变,连忙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
“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别看了,那女子不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能招惹的起的。”
“………”
“皇城司听过吗?她在里头可是这个。”说话间,这人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
于是乎,所有人都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去忙自己的事了。
一路上,桑葚有说有笑得抱着“方小黎”,和她穿过了闹市区,来到了天下楼前。
店小二热情得迎接道:“客官和小客官,快里边请。”
“我们找人。”一到了天下楼,桑葚立即冷下脸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方小黎”奶声奶气得说道:“对,我要找爹爹!”
“那请问两位找的人是………”
“国子监新晋的经学博士,贾明。”
店小二一怔,他看了眼桑葚,又看了看她怀中的小不点。
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看来郡主要失望了。
他暗暗得叹了口气。
“两位请跟我来吧。”
转过身,在前头带着路,把桑葚她们带到了丁等三十三号房前。
“贾博士就住在这间房内。”
“两位请便。”
说完,他下了楼,准备酝酿一下,然后把此事上报给郡主。
“叩叩………”
桑葚敲响了房门。
“爹爹,开门啊,黎儿来了!”
接着是“方小黎”,小手啪啪得拍打着房门。
但没人应门,也没人来开门。
桑葚的柳眉微微一紧。
“你是……皇城司的……桑副使!”
正在这时,跟方长同房间的弟子提着一壶茶出现了。
他好奇得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小不点,也没多问。
“你是来找先生的吗?”
桑葚点点头,问道:“他在房间里吗?”
“在的,先生说他今日身体不适,要在房内休息一日。”
好啊!在屋内,也不应门,也不来开门。
果真无情!
“呵。”桑葚冷笑一声,抬起了自己的脚,毫不犹豫得一脚踹开了房门。
“嘎吱!”
房门应声倒下。
“桑副使,你,你这是………”
这名弟子吃惊得直磕巴,难以相信这么一只小脚,竟有如此气力,把房门都给踹倒了。
这就是皇城司的捕快吗?
他看了看那倒下的纯木房门,嘴角抽搐了几下。
真是……太暴力了………
“房门的钱,孩子她爹赔。”
这名弟子:“………”
孩子她爹,是指先生吗?
他感觉自己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
桑葚跨过门槛,踩过房门,径自得走到了床前。
床上,方长正睡的天昏地暗。
“………”
桑葚看着就来气,她直接把“方小黎”放到了方长身上。
“方小黎”一屁墩坐在方长的胸口,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的。
“爹爹,是黎儿呀。”
她两只小手扒拉扒拉得在方长身上胡乱抓了一通。
睡梦中的方长只觉得胸口一沉,难以呼吸。
再是鼻子,嘴巴,耳朵被什么揪住了一样,疼死他了!
他不耐烦得睁开了眼睛,一看一个小胖娃坐在他胸口上。
怪不得胸闷气短呢!
“哪来的小胖娃?”他不假思索得问道。
“………”
桑葚怒火中烧,她一把抱起了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方小黎”,破口大骂道:“方长!你太过分了!你说你装失忆不记得以前的那些事也就算了,但你现在居然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认了!世上怎会有如你一般无情无义的无耻之徒!”
方长:???
他哪来的女儿?
等等,这模样…………缩小版的秦时黎!
嚯!把她给忘了啊!
他慌慌忙忙得坐了起来,心虚得解释道:“这……我刚睡醒,头脑不清,头脑不清………”
“爹爹,抱抱。”
桑葚怀中的“方小黎”身子不停得往他那边探去,好似刚才在她爹那受过的委屈都不复存在了。
“……乖,爹爹抱。”
面对这样一个萌物,方长控制不住得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什么也不能说也不能做的桑葚只能不舍得把“方小黎”给交出去了。
她只是一个外人,是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父女俩此刻的团聚的。
“这手感………”
方长一入手,软香软香的,但,沉也挺沉的。
明明,昨天还没那么重的!
他不满得看向了桑葚,兴师问罪道:“你给她吃什么了?她比昨天重了好多。”
桑葚直视他质疑的目光,身正气正得说道:“小孩子胖点又怎么了?总比一个扔着不管让她饿死的爹好!”
“………”
好吧,他理亏,她有理!
“我不胖!不胖!”
“方小黎”鼓起小脸,闹起了别扭。
她是个大孩子了,都听到了!
嚯!太可爱了!
“好,不胖不胖。”方长宠溺得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抚她道。
“方小黎”歪了歪小脑袋,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天真烂漫得说道:“那爹爹……黎儿肚肚饿了,它说它要吃东西。”
方长:???
肚子都这么鼓了?确定还要吃?
桑葚:“………”
她记得刚刚带她吃过饭了吧?怎么这会儿又饿了?
“好,爹爹带你去楼下吃饭。”
“哇!吃饭饭!”
房间里的那名弟子在桑葚发怒骂人的时候就怕得走掉了,所以就没人端饭了。方长只得自己带娃下去一楼大厅点餐了。
“桑姑娘,要一起来吗?”
“好。”
“………”
他就是随口客套了一句,谁知道对面那个人怎么就当真了呢。
“哦,那就一起吧。”
桑葚点点头,转身走在了最前头。
方长抱着小不点跟在后头,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的。
直到脚底下“嘎吱”一声,他才发现房间的房门被人破开了。
他的脸一下就黑了。
房门是被谁破开的,作案人显而易见。
但他就是想不明白,某个人破开了他的房门,不赔钱也就罢了,现在竟心安理得的让他请客吃饭。
呸!
不要b脸!
……………
“贾博士,本店的特色菜有………”
依旧是昨天的那个店小二,出场频率之高,让方长有一种这家酒楼只有这一个店小二的错觉。
“贾博士,您看您和这位姑娘………要选哪几道菜?”
“全部都上一遍吧。”
方长早饭没吃,此时听到这些菜名,难免有些馋了。
“贾博士,那请您听好了。”
店小二立正了身子,麻溜得念出了一段话:“我们天下楼餐食的规矩是………”
方长:“………”
这天下楼简直丧心病狂!
连吃个饭都不让人好好吃!
答你娘的破题目!
去你娘的破规矩!
“哦,那我不吃了!”
他一手抱着“方小黎”,一手拉起了桑葚,二话不说就走出了天下楼。
老子,不奉陪!
店小二当场怔在了原地,他想不到方长会做出如此举动。
他尴尬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位国子监新晋博士的性情,的确如郡主说得那般让人捉摸不透啊。
“放开。”
出了天下楼,桑葚便甩开了方长的手。
“我和你没那么熟。”她冷冰冰得说道。
方长这时才注意到了桑葚的打扮,以往看到的都是她穿皇城司制服的模样,而像现在这样穿着良家少女服饰的样子,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也和你不熟。”
他掩耳盗铃般得稍稍别过了自己的头。
“糖葫芦,糖葫芦………”
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经过了,他连忙转开注意力,叫住了这个小贩。
“来串糖葫芦,不,来两串吧。”
“好嘞,两串糖葫芦,承惠十五文钱。”
方长付了钱,拿过了这两串糖葫芦,然后动作无缝连接,把这串糖葫芦递给了怀里的小不点:“黎儿,糖葫芦。”
“谢谢爹爹!”
“方小黎”道了一声谢后,又亲了方长一口。
桑葚作为一个看客,就像是吃了好几颗酸果一样,不知道是在羡慕方长,还是在羡慕“方小黎”。
就在这时,方长把手上的另一串糖葫芦递给了她。
“桑姑娘,这串是给你的,先拿着垫垫肚子吧。”
她微微一愣,“给我?”
“是的。”
方长眼神真挚得说道:“桑姑娘帮我带了一晚上的孩子,这是我应该要感谢的。”
所以,房门的钱,他想好了,也不用她赔了。
而且后面还有事情要她帮忙,这关系不能闹僵了。
桑葚接过这串糖葫芦,又懵了,这就当谢礼了?
她问道:“就一串糖葫芦?”
“当然不是。“
方长摇摇头,说道:“今天中午就我做东了。”
“不知桑姑娘在汴京城当差,平日里最爱去哪里的酒楼?”
桑葚默不作声,咬了一口糖葫芦,就突然得,觉得这糖葫芦挺甜的。
“爹爹,你也吃。”
方才在吃东西而不声不响的“方小黎”,这个时候把最后一颗糖葫芦伸到了方长嘴前,嚷着要分享给他吃。
“好。”
真是太懂事了!
方长想也没想得,就一口咬了下来。
嚯!好酸!
酸的他牙都快掉了!
这么酸,这小不点怎么吃的下去?
他有些怀疑的看向了怀中的小人儿。
小秦时黎眨巴眨巴着她那双天真无邪的小眼睛,脸上笑出了花:“爹爹,好吃吗?”
方长不由自主得点了点头,道:“好吃。”
可能是他想多了,小孩的口味可能跟大人不一样吧。
一边的桑葚默默得咬下了第二颗,突然的,她又觉得糖葫芦里的山楂好酸!
……………
不久后,方长带着小不点跟着桑葚来到了一家普普通通的酒楼前。
这酒楼虽名为酒楼,但完全就像是一个无证经营的三流小摊位。
他略微怀疑得问道:“桑姑娘,你确定平时来的是这家?”
“是。”
“桑姑娘,你今日不当值,怎么也来了?”
店老板熟稔得说出了一句话,彻底得打消了方长的顾虑。
既然是在汴京城工作生活的人推荐的,肯定是好摊位啊。
就跟舌尖上的中国是一个道理,往往好吃的东西就是普普通通的。
“这位是你的朋友吧?那你今日就是特地带朋友来了。”
店老板客气又热情的三两下整理出了角落的一张桌子。
“给,这是你平常的位子。”
桑葚点头示意,坐了下来。
方长抱着“方小黎”,也坐了下来。
“这是你平日里点的菜,还有什么想吃的,都跟叔说,叔给你做,不要客气。”
不一会儿,店老板端了两菜一壶酒上来了。
他又问方长道:“不知道这位小兄弟要吃些什么?”
“跟她一样好了。”
方长也不熟悉这里的菜式,但看那两碟菜,应该是能够给小孩吃的。
“店家,我的菜,份量要多一些。”
“稍等,马上就来。”
桑葚把菜往方长那边推了推,“小黎她肚子饿,先吃我的吧。”
“好,谢谢。”
方长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夹菜,慢慢得喂起了怀里的小不点。
他喂了多久,桑葚就盯着看了多久。
而她看他这般细心不做作的模样,觉得自己是误会了什么。
没来由的,她很想知道一个答案。
意随心动,她脱口而出道:“方长,你喜欢秦时黎吗?”
方长手上的筷子一抖,差点掉了。
好端端得问他这个做什么?
正主就在他怀里呢。
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恢复原样,恢复原样后又记不记得缩小时的事?
这个问题,无论他怎么回答,都是个送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