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德田重清走远三人如释重负,坐在路边休息。
“唉....你这是何必。”老吉也不知如何是好。
“无妨,这把刀是当初晴宗公念我跟随起兵所赠,现在被列为叛臣情谊已断家破人散区区身外之物就由他去吧”中野宗时答道。
“德田重清虽然贪财,但他在这加贺国也算望高权重,你父子俩跟着他起码衣食无忧一身才识也不会埋没”老吉缓缓说道“而我确如他所说,无名无分朝不保夕不知前路何处”。
“在下父子二人死里逃生大起大落也算颇有经历,在我看来一时的权高位重锦衣美食也不过一场梦幻,此人贪财无义迟早必被他人所灭。”中野宗时听后甚为激动说道
“而与吉君相交两月,虽名为侍从却待我二人如亲人一般,多番舍身相救,同衣同食并无二致。”
牧野久仲接口道“吉君宅心仁厚神勇无比,终有一日必定天下扬名”。
“我二人愿终身仕于大人,愿大人武运长久!”而后父子两人齐身下拜。
“这....既然二位如此看重,在下便答应了”老吉扶起二人,只觉肩上又重了几分,定要闯出一条生路绝不能辜负他们的深情厚意。
是夜老吉抱着小菲菲躺在榻榻米上久久不能入眠。德田重清已是图穷匕现,如一把铲刀悬于头顶。
安吉家势力微小必不能也不一定愿意与德田家抗衡,能作为依仗的唯有金泽御坊。
而他虽说名义上是赖庆弟子却在寺中并无根基,只愿做名俗家弟子,真要他剃发受戒那是万万不能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想到这心中已有计较闭眼睡去。
竖日老吉三人商议如何离去,谈论良久终于议定,决定从山林另一侧靠海处离去。
如往左前往越前,要经过若狭海湾,此处属于丹后水军势力范围海贼颇多。
为免生枝节便前往更安全的能登,能登国轮岛町商业繁华七尾城更是有小京都的称号,此处多年未遭战火百姓生活较为安乐是个好地方。
于是分批次慢慢将物品带入山中藏好,砍树造筏。老吉将之前猎物的皮做成皮囊绑在筏底增加浮力,两日后得木筏一艇一切准备妥当。
次日天未亮便让中野宗时牧野久仲带上香誉小鬼先行入林,等到天明老吉父女向安吉家长洼田清忠辞行。
洼田清忠早已得知前日之事正是为难,得知老吉要走便不再挽留,安吉家长虽有心但无力也只任其离去,临行赠予一枚丁银。
老吉抱着小菲菲骑上野猪告辞离去,行至半路果然德田重清已得知消息派兵拦截。
他不以为意招呼一声,野猪提速猛冲撞开农兵一路人仰马翻呼啸而去。德田重清整顿军势想要再追,此时人已跑远追之不得。
几人在林中会和,考虑木筏承重有限安全起见便将野猪放归山林,让其继续在此逍遥快活。木筏入水几人七手八脚将物品放好安坐沿着海岸线缓缓离开向着能登驶去。
待到日落时分众人在一处浅滩靠岸,趁着天色尚明抓紧赶路。
到达轮岛町时已是深夜,守卫见一行人有老有幼便给与放行,几人找到一处宿屋寄宿,老吉将丁银折了一分作为宿资。
“哇好多人,真是繁华啊!”香誉小鬼感叹道,一夜修整之后众人来到町中闲逛。
“那是自然,轮岛町是三津七湊之一。屈指可数的中继港湾,此处自古以來便持续繁荣。从室町时代就开始盛行制造漆器,远近闻名”中野宗时见多识广解释道。
众人在人群中穿行只见往来行人络绎不绝,路边商铺延绵不断。周遭传来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车马嘶鸣声简直热闹极了。
“那是什么?”香誉指着一处商铺里摆放的物品道。
“哦,那个是大真珠。此地妇女常潜入海中采珠捕参,多有商人来此求购,远销各地。”牧野久仲看了看应道。
难怪这里的男女老少衣着亮丽面有红色,既有本地手工产业还有名贵特产加上承平日久交通发达繁荣兴旺实属正常。
既然是个如此好地方我们便在此定居吧,老吉做出决定。但靠什么来解决生计呢?
老吉将一直留存的那匹绢变卖得铜钱四贯,四处打听得知一户町民近日要举家迁往近畿奈良,问明地址便前去町郊。
位置还不错,一番讨价还价以三贯文购得小木屋一座,木屋前还有一处院子和半反菜地。
也不算便宜了一贯可购粮一石,一反下田年产一石更别说只是菜地了,木屋本身也不值什么钱,主要是有个现成得住处赶紧安身落脚。
卖主一家收拾完东西拿着钱高高兴兴的走了,除了紧要贵重的,像瓦罐木桶这些不便携带的都一股脑留给了老吉。
里里外外都清扫整理干净,1贯给中野宗时添置了些起居生活用品换了些粮食,众人总算是安家了。
可是财物已是捉襟见肘,点清物品只剩半包茶叶,一瓶自酿梅子酒,酒盅镰刀各二。
玉米几根花生少许小地瓜百来个,除了自己吃了些剩下都是要留着做种的不能动。唯一能流通的就剩丁银九分(一分折了做宿资了)。
这点银子是可以换个几石口粮只能说不饿肚子,但一家五口七七八八总要花销,马上就要入冬了,做几件衣服添加点被褥总是要的吧。
唉想要过好还任重道远啊!急切之间怎么弄点收入呢?老吉沉思。
町外码头雇佣大批的力工可是一天工钱几十文最多只能解决自身温饱,不行。
往来的浪人不少都是给豪商护送货物充作保镖酬金尚可,老吉三人应该可以胜任。但往返一趟往往数月又不能带着孩子一路颠簸,如今乱世放在家中又不放心PASS!
思来想去唯有经商开个小店,即能营身又能照顾孩子。町里最繁华生意最好的是鲸屋、宿屋、酒馆。
鲸屋,这个不管是在哪何朝何代都是高消费,但....直接略过。
宿屋每日迎来送往豪商贫客皆有,大多都是有当地地头蛇的背景,做不来。
酒馆,这个不错,除了给客人提供酒水小食还带有博彩性质业务,在这交通便利的中继港人流量大,大可做得。只是中野父子身份过于敏感不适合过于高调。
老吉颇为惋惜刚想跳过,看着手中把玩的物品正好看到那瓶梅子酒。有了!自己做不了但可以酿酒供应这些店啊。
这个时代最为普遍的还是浊酒,颜色白浊,把泡了水的米蒸并加入麦,不进行酒渣的过滤直接喝,所以不太好喝。
清酒是浊酒的精华,就是酒色澄清的酒,淡黄色有香味,传说是在地窖里不小心加入炭的浊酒制成,一般受到士族和百姓喜爱也才刚刚流传开。
据说档次最高的叫僧坊酒,是专往京都进供的由寺社僧人专门酿造的酒,也只是低度酒。
至于什么烧酒、葡萄酒、梅子酒啊都还未传到扶桑或是尚未面世,更别说高度酒了。
至于酿酒技术,华夏酒文化流传几千年只要是会喝酒的现代人谁都能跟人摆两句。至不济就拿现有的浊酒提纯成高度酒,往里面掺点梅子足够忽悠这个时代的酒客了。
老吉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也不用花费时间自己酿造收购浊酒做套设备蒸馏提纯就行了,只是这起步资金去哪弄?只能是去找町里豪商借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