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镇灵司的案子,还敢站在这里大放厥词。”
萧白映一边说,一边拾级而上,缓缓说道:“没有证据,没有调令,就敢私自传唤百姓,你们镇悬司,可是嚣张得很啊!”
“你休要胡言!我们镇悬司何时如此行事了?”
台阶上的镇悬司同僚还不知道王执礼做了何事,见萧白映如此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可告诉你,这是在我们镇悬司的地盘上,你即使再受镇灵司倚重,在我们这儿,连个屁都不是!”
“哦?”
萧白映拉长语调,反问道:“那你以为,我若是在此动手,就凭你们几个,能拦得住我吗?”
另外几人见势不对,其中一人附在说话那人耳边低语一阵,后者脸色立刻变了又变,许是知道了王执礼一事,但又硬撑着不肯在萧白映面前丢了份,僵持着站在台阶上,丝毫不让。
按照镇悬司的一贯德行,镇灵司的红人登门拜访,不好好讽刺为难一番,是肯定不会放行的,再加上今日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更是不可能让他就这么进去。
但他们也忘了,在镇灵司,萧白映就是个难缠的刺头儿,眼瞅着就要动手,一辆马车姗姗来迟。
驾车的是个姑娘,绣着寒梅傲雪图的车帘一掀,下来一个系着栀黄雪缎披风的清丽女子,眼角一滴泪痣,神情却是轻松愉悦的。
正是辅国大将军林封玉府上的林二姑娘,林茉。
她见了门口的情况,也甚是惊讶,道:“萧公子怎么会在此处?”
“林二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镇悬司?”
和对待萧白映的态度不同,镇悬司众同僚对林茉的态度就好得多。
“来看我表哥。”
林茉回答的理所当然。
“凤大人此时应在千宗阁,要不要咱们几个带姑娘过去?”
“不用了,我知道路。”
林茉边说边往门内走,走了两步又停下,看向萧白映道:“你不一起吗?”
“林二姑娘!”
其他几人见状,立刻出声阻拦,道:“萧公子可不是......”
“不是什么?”
林茉狐疑地看过去,道:“他是我带进去的,有什么事儿自然是我负责,你们瞎担心什么?再说论品阶,你们还低人一头呢,好意思拦着?”
“这......”
几人面面相觑,萧白映他们可以奚落,但林茉不行。于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林二姑娘领着萧白映,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不用谢。”
待走到无人处,林茉低声对一旁的萧白映说了句。
“我为何要谢你?”
“啧,你这人!”
林茉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道:“刚刚可是我带你进来的。”
“哦。”
“哦?”
林茉嫌弃地道:“你看看周围这些人看你的眼神,如果不是我在这里,萧大公子如此态度,估计连二道院的门毒进不去,就被人射成筛子了。”
“那可真是谢谢了。”
萧白映打量着周围,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回答的极为敷衍。
“别看了,姓明的那家伙肯定不在此处,你先跟我去见凤祺,我让他带你去找明溯。”
林茉开门见山地指明他的顾虑。
“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
萧白映这次倒有些惊讶。
“镇灵司和镇悬司向来水火不容,你能纡尊降贵来此,还肯站在门口受那几人的气,不是为了被传唤至镇悬司的明溯,还能为了什么?”
林茉手中拎着礼品盒子,回答得十分随意。
“没想到,林二姑娘竟不像市井传闻中那般蠢笨。”
萧白映难得地露了笑意。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林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萧白映笑而不语。
清冷的日光荡悠悠地落在镇悬司刑审堂前的石阶上,满脸愤懑的王执礼在前,抱着猫的明溯在后,二人一前一后地迈上台阶。
“别高兴的太早......”
王执礼回头见明溯神色轻松,越发生气,冷哼道:“不过是运气好遇到了豊王殿下,可落在二处主办李适的手里,就自求多福罢!”
“这话怎么说?”
李适正在地牢陪冷易安处理其他案件,暂时不会过来,明溯觉得无聊,便凑到一旁的捕快身边,低声问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李大人在我们镇悬司,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而且精通各种刑讯手段,还为此编了本册子,听说,连天罚院的大人们,都时常来找李大人探讨逼讯技巧呢!”
一旁的捕快对明溯倒没有王执礼那般敌意,其中原因不止在于明溯性格温和,还在于赵长安的长相虽不及林茉、颜之雪等人,但也算得上是清秀佳人,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所以听到明溯好奇询问,立刻热心地解释道,不过此举引起了王执礼的强烈不满,于是他走过来将明溯拎到堂下站好,还不忘警告一句,再不老实点,就要动刑了。
这人的态度,明老板真的是很不喜欢呐!
......
镇悬司,千宗阁。
“凤祺表哥!”
凤祺正在整理案宗,见到林茉大大咧咧地走进来,顿时觉得奇怪。
林茉的母亲凤照影,和凤祺的父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其母亲是先帝亲封的归鸾郡主。
归鸾郡主一共诞育三子一女,凤照影是老幺,子女分别成家,到了凤祺、林茉这一辈,就是第三代了。
由于在子孙一辈,二人的年龄最为相仿,秉着亲上加亲的原则,两家父母一向热衷于将二人撮合在一起,可惜的是,郎无情,妾无意。
为了避免尴尬,除了家庭聚会,林茉和凤祺私下几乎从不来往。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凤祺放下手中的案卷,站起来迎道。
“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茉朝他晃了晃手中的礼盒,笑道:“知道你最爱茶,这可是上好的云雾茶,表妹我特意拿来孝敬您的。”
“你这话说得我有些许恐慌。”
凤祺没有接她手中的茶,反而皱起眉头道:“你是不是闯什么祸了?难道是有什么把柄被镇悬司抓住了?”
“哪能啊!”
林茉将茶叶放置一旁的书案上,道:“就是在府中看了几本话本子,觉得有些断案的情节描述得不尽人意,就想着你不是在镇悬司吗?现成的探案司,断案过程肯定要比话本子描写的精彩,所以就来转转了。”
“那你可想错了。”
凤祺将林茉丢下的茶叶盒子从自己正在看的案宗上移开,说:“近几日盛京太平的很,并没有什么案子要审。”
“请恕在下冒昧,听闻今日午时,镇悬司从南市青石街上的招财酒肆里,押走了他们的掌柜,说是与景王府库房失火一案有关,不知此案是否已经在审理?”
萧白映上前一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