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在场众位长老的心声,王羲可是凝神中期的武者,他们中大多是凝神初期,只有几个凝神中期,倘若许墨能击杀王羲,也意味着他能击杀他们。
天啊!他只是一个核心弟子而已。
身为长老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有些摇摇欲坠。
许墨冷笑道:“陆长老是不相信吗?人头就在这里,还有什么不信的呢?难道我会用一个假人头来冒名顶替吗?”
在场的人大多见过王羲,自然认得出这是真的人头,真是王羲的人头。
陆伯寒道:“就算这是王羲的人头,又能说明什么?”
许墨笑道:“这正是我想说的。”停了停,目光四游,然后说道:“不是有人见到我和沙漠之狼喝酒吗?没错,我们是喝酒了,还结成了联盟,但联盟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掉王羲。”
许墨笑着盯着陆伯寒,慢悠悠的道:“很幸运,我们成功了,王羲死在我们的手上,我想说一个邪月宗长老的人头,能够证明我的清白了吧。”
陆伯寒刚想说话,却又被许墨打断:“除非陆长老偏执的认为邪月宗舍得用一个凝神期的长老来保我这个卧底真是可笑。”
可笑吗?
的确,卧底即便再有用,也远比不上一个凝神期的长老,更不用说王羲这种位高权重的长老了,许墨能拿出王羲的人头,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是清白的,和邪月宗没有任何关系。
就像古时有人用人头作为投名状,许墨也用人头作为了洗清嫌疑的证据,证明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巧到不能再巧的巧合。
只是陆伯寒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即便真相似乎已经摆在了面前,可他依旧紧蹙眉头,试图从中寻觅到一丝破绽。
但最后的结果注定是令他失望的,他无力的发现,所有的证词在这颗人头面前,显得那样苍白。
许墨看着陆伯寒的表情,心中一动,暗想:“难道扶柳早知道会有今天,所以将王羲的人头交给我?他到底作何打算?”
这里的他指的不是扶柳,而是扶柳背后的聂妄心,扶柳不会刻意的去完成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她会大费周章的击杀王羲,目的原因只有一个聂妄心的意思。
“看来要问问青青了。”许墨心想。
要说他身边对聂妄心最熟悉的人,只有青青了,两人虽然分开,但毕竟是父女,亲情和血脉是不可割舍的东西。
陆伯寒没有说话,说话的凌落风,语气轻飘飘,慢悠悠的:“一场误会,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以后谁也不用提起,那个白玉凤就继续关着,不要放出来。”
凌落风的话毫无疑问给整件事情定下了一个基调不可外传。
这绝不是陆伯寒想要的结果,他的脸上瞬间变得无比扭曲,忽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后躺去,带出一股血箭。
凌落风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右手不着痕迹的搭上他的脉搏,松了口气,说道:“没事,急怒攻心而已。”将他交给侍立在两旁的轻易弟子,对他们说道:“扶陆长老去休息,好生照顾。”
两名弟子一言不发的结果陆伯寒,将他带走。
凌落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陆长老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不适合担任刑堂长老了,刑堂长老就暂时又柳恒博兼任,陆伯寒改签为普通长老。”
众人嫉妒的望向柳恒博,这样一来柳恒博可同时兼职了剑堂和刑堂两大堂口的长老位置,宗主对他的信任可见一般。
柳恒博皱了皱眉,道:“宗主,此事不妥,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凌落风打断:“不要再说了,我相信你恒博。”也不给柳恒博继续说话的机会,挥了挥手,道:“就这样吧,大家都散了,散了好了,记得今天的事情不要外传。”
一场危机,暂时告一段落,顺带还让柳恒博的权柄更进一步,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许墨跟在柳恒博身后,走出刑堂,两侧的树荫切割着他们的影子,柳恒博的表情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墨儿,你老实和我说,王羲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或许在别人心中,王羲是许墨杀的,但他却知道,王羲一定不是死于许墨手上,许墨善剑,而王羲脖颈上的伤口分明是刀上,非但是刀,还是一种薄如蝉翼的刀,柳恒博从未见人用这种刀斩断过人头。
拥有这种手段的人,至少也有凝神期的修为,许墨的手段或许够了,但实力远远不够。
许墨微微一笑,道:“这重要吗?”
柳恒博停下步子,盯着许墨,一字一字的说道:“很重要。”
“好吧。”许墨耸了耸肩膀,道:“不是我杀的。”
柳恒博松了口气,若许墨说是他杀的,表明他一定会对自己隐瞒,若他说不是,则一定会有事情告诉自己。
果然,许墨又道:“是一只妖怪杀的。”
妖怪?
柳恒博皱了皱眉,妖怪与妖兽不同,妖兽终归是兽,妖怪着是天地间的精灵,是一种同人类一样古老的生物。
柳恒博挑了挑眉,道:“你认识他?”
许墨点头道:“认识。”
柳恒博道:“他是谁?”
许墨道:“一只柳妖。”
“柳妖?”柳恒博冷哼一声,道:“你们什么关系?”
妖怪擅长迷惑人类,柳妖又是其中的佼佼者,柳恒博怕许墨会被迷惑,因此才有一问。
许墨摇摇头,笑道:“放心吧师傅,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她帮了我一把而已。”
柳恒博对许墨的回答嗤之以鼻:“妖怪会主动帮你?”
许墨笑道:“不是主动,而是被动,她被动帮了我一把。”
柳恒博听许墨言语之间多有闪烁,便知只能谈到这里了,人都有各自的不可对人言及的秘密。
柳恒博盯着许墨,一字一字的说:“墨儿,我不知道你怎会忽然变成了天才,也不清楚你怎么会和一直柳妖扯上关系,但我希望你不要背叛宗门,永远也不要。”
许墨脸上的嬉笑消失了,代之以肃穆:“师傅,放心吧,我绝不会背叛宗门的,我发誓!”
柳恒博从许墨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那绝不是能够伪装出来的东西。
他叹息着道:“好吧,你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好自为之吧。”
“是的,师傅。”许墨道。
柳恒博道:“对了,你师姐和聂青青在你平常住的那后院的白房子里,先去看看她们,你这一走她们担心的要命。”
许墨笑了,脑海中不自禁的回想起聂青青的笑脸,接着笑脸变化,变成了柳青芙的笑脸,两张绝美的脸同样再笑,笑的同样。
“知道了,师傅。”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向白房子跑去。
白房子之所以叫白房子,是以为建筑房子的材料,全是一种叫白石的石头。
白石是好石头,虽然看起来平凡而朴实,但坚固而耐用,是建筑房间的最好材料。
许墨在夺得内门弟子名号时,被分配到了这间白房子里,他很少住在这里,大多是两女住着,许是想为房子增添一些生气,女孩们将山门的竹子移栽了一些过来。
在等待许墨归来的日子里,每天移栽一点,渐渐就成了一片竹海。
孤零零的竹子会让人感觉孤单寂寞,而一片竹海则会让人觉得份外幽雅,尤其是在清晨的时候,太阳射出的第一缕光,透过细密的竹叶,在地上漏下了一片斑驳的光点,清风吹来,拂动竹叶,光点不停的变化。
聂青青和柳青芙对坐在竹林间,中间搬上了一块棋盘,棋盘上黑白分明,战势紧张,两女的表情也随着战势的变化而变化,时而微笑,时而蹙眉,但无论是何种表情,都显得那样的美。
聂青青说道:“几天没有许墨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回来。”
柳青芙笑道:“青青这么快就想情郎了?这才分开几天啊。”
聂青青的脸红了红,羞涩的道:“柳姐姐又笑话我,什么情郎的,我想那块大木头死掉才好,省的让我操心。”
柳青芙促狭的笑道:“真的吗?我看某人心口不一,每天晚上也不知是谁在一直说梦话,说着啊”
“说着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两女的谈话。
两女同时抬头,就见许墨笑吟吟的站在身后,眼圈顿时就红了。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从前许墨不相信,但现在相信了,两个女人同时抹着泪水,扑到他怀里。
许墨自然的接过聂青青,犹豫了一下,同样接过了柳青芙,他忽然发觉,柳青芙的影子早已隐藏在他心底。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忘记了,或者从他穿越而来的昏迷的时候就开始,那时候,他在迷迷糊糊的中,听见了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他一直在逃避,一直在告诉自己,希望柳青芙的不是他,那是这个身体的前任,所谓的心灵的悸动,只是前任情感的残留,但此刻,当他感觉到肩上那淡淡的湿意时,忽然明白所谓的情感的残留,是如此可笑的一件东西。
他原以为斩断神圣的联结,两人便能幸福到永远,可现在却发觉,他若没有柳青芙,幸福就是残缺的,而柳青芙没有他,幸福同样是残缺的,只有守候在爱人的身边,幸福才能得到完美。
“师姐,对不起。”许墨喃喃的道,将两个女孩抱的更紧了。
四月二十三,午夜。
夜凉如水。
白屋子前的竹海里,传出赫赫剑声。
有人在练剑。
谁会在深夜里练剑?
剑气在许墨身边萦绕,片片翠绿的竹叶被剑气绞落,纷纷在他身边裂开,粉碎,黑色的玄铁重剑在月光中闪烁,发出尖锐的厉啸。
这是第十天,整整十天,许墨都在练剑,练的都是青竹宗最普通的入门剑法,一套入门剑法有一百招,他一天练十招,已经练了整整十天。
玄铁重剑在他手中,如若普通长剑一般,剑势灵动,变化多端,若是青竹宗的其他弟子见了,免不得会惊呼。
为何惊呼?
因为谁也不会想到,一套简单的入门剑法会有如此威力,可这普通的剑法到了许墨手中,就威力无穷。
剑法虽然凌厉,但许墨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一点也没有他练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抹去额上细密的汗珠,抱着剑靠在一根纤细的竹上。
你很难相信一棵纤细的竹子能支撑他和重剑的全部重量,而事实上,这棵竹子分担支撑住了,还没有任何一点弯曲,就像好不受力一样。
远处传来的一阵轻盈的脚步,就像夜风中美妙的乐曲,听到这脚步的到来,许墨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他不再如平常一般冷峻,因为这脚步的主人正在靠近,一阵幽香传入鼻观,中人如酒,是柳青芙的味道。
他蓦的回头,只见柳青芙笑吟吟的站在身后,许墨说道:“师姐,你来了。”
柳青芙笑道:“小许子,你就像知道我会来一样。”
许墨苦笑道:“我在这里十天,每天晚上你都会来。”
柳青芙凝视着他,过了半晌,幽幽的叹道:“小许子,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许墨道:“我会有什么心事,不过是剑法上出了一些问题。”
自从他无意中觉醒了麒麟臂后,使用重剑已不是问题,自然就开始想着将自己会的剑法化到重剑之中,琢磨出一整套使用重剑的剑法,可这才刚刚开始就遇到了麻烦。
基本剑法有一百招,虽然不是什么高明的剑法,但也是前人经过千锤百炼的才推演而出,他想要依靠十天功夫,将百招剑法精减成几招散手,也是困难的事情,因此心中烦闷。
柳青芙盯着他的眼睛,微微笑道:“小许子,你也不要过分忧心,顺其自然就好了。”
许墨叹息着道:“我又怎会不担心呢?”
这些日子邪月宗蠢蠢欲动,他感觉到有事将会发生,若没有实力作为保证,恐怕很难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全身而退。
柳青芙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但她只微微一笑,说道:“你放心吧,宗主他们不会让我们去送死的,不过不久之后倒是有一次大行动,小队十五人齐出,袭击邪月宗的一处分舵。”
许墨眉头一皱,道:“师姐,你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柳青芙白了他一眼,青葱一般的指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说道:“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吗?这事爹爹在昨天的朝会后和我们几个说了,只有你没去,所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