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人类的终有极限,一般能活到两百岁就算是武道高手,能活到三百岁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怎么看她也不信面前的白衣人有三百岁高龄。
而且他一个人在宝塔里,没吃没喝是怎么度过来的,这也让韦红琼怀疑。
可颜赤扬对此却深信不疑,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这世界上,会用这种奇怪的方法与人决斗的,除了公平剑客之外还有什么人?”语声稍顿,接着又道:“能和前辈交手是晚辈的荣欣,还请前辈赐教吧。”
白衣人的眼睛里终于有些些许生气,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你要和我交手?”
他的语气里尽是怀疑。
颜赤扬也不气恼,见礼道:“没错,晚辈正是想和前辈交手。”
白衣人终于笑了起来,笑的讥讽而冷酷。
“你比他们强,强得多,只可惜这样的强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作用,你应该听说过我的规矩吧,你强,我也会变强。”
颜赤扬笑道:“我当然听过前辈的规矩,前辈的实力晚辈当然不敢相比,但前辈的规矩却给了晚辈一个希望。”
“哦?希望吗?是吧。”白衣人的眼睛里都是笑意,“或许真是希望吧,至少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语气中嘲讽之意尽显。
颜赤扬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轻声道:“没错,就是机会。若是大家放开手脚来战斗,别说是我,恐怕当今的天下第一人也未必是前辈的对手,但依照前辈的规矩,我却有一丝胜利的机会。”
“胜利的机会?”白衣人笑了,“你认为走可能吗?”
颜赤扬笑道:“我颜赤扬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手,但自信在武技方面绝不逊于任何人,前辈在同等实力下想要胜我,也未必是件轻松的事情。”
白衣人笑道:“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可不能狂妄自大,很吃亏的。”
颜赤扬道:“在前辈面前,无论怎么样比试我都是吃亏的,但前辈的规矩却让这种差距无限制的减小,给了我战胜前辈的可能。”话到走里,忽然话锋一转,又道:“不如这样好吗?既然我用多少力量,前辈就用多少力量,不如你我都不动真气,纯以招数论胜负如何?”
颜赤扬打的主意及好,想的也十分简单。你公屏键可不是多活了三百年吗?就算真的用同样的真气,三百年的对于真气运用的经验,也不是我所能比拟的,与其如此,倒不如大家都不用真气,纯以招数取胜,他的胜机会大一些。
颜赤扬处心积虑的想要胜利,也是知道,倘若不冲破宝塔第七层,他们绝没有出去的可能,所以才冒险一搏。
白衣人一听走话,当下摇摇头,目光深邃的望着颜赤扬,“年轻人,聪明是好的,可有时候人的失败就因为聪明过头了。”
颜赤扬面色一红,心知自己的小主意没能瞒过对手,脸色难得的红了红,见礼道:“还请前辈赐教了。”
话未说完,长剑已经出鞘。
颜赤扬的剑法重速重力,迅猛无双,从他施展的第一剑便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所谓剑法有法术势之说,法值得是死剑招,术说的是活的剑招,而势则是剑招与真气的配合。
两人都没有动用真气,势之一说也就不成气候,独为法术颜赤扬这一剑深的剑法要诀,兼具稳准,又不失灵动,就像一根细针点破了水面,向白衣人刺去。
白衣人微微点头,笑道:“难怪会说如此大话,原来还有一些斤两。”说完也是一剑刺出,用的是很颜赤扬同样的力道,刺的也是同样的位置,甚至连出剑的角度也是一模一样的。
眼赤阳脸色微变,心知这是白衣人给他的下马威,自己若不应答,就落了下风。于是连忙变刺为扫,扫向白衣人肩头。
这一变招虽是临时起意,但无论是速度还是角度,都乃上上之选,一剑扫去,看的观战的众人心旷神怡。
莲花也从恍惚中恢复过来,正见颜赤扬这一剑,不禁惊呼一声,喝道:“好厉害的变招!”易地而处,他不认为自己能接下走突变的招数。
林绛雪也在一旁说道:“看来这颜赤扬的提升不仅仅是实力上的进步,对于剑法的理解也更加深刻了,若是以前的他,绝不可能做到这样活学活用。
秦香儿也连连点头,“我们走一路上遇到了不少艰险,多亏有赤扬,才能一路逢凶化吉。说真的,这一路走来几次都险象还生,我还以为自己过不来了。”
柳青芙握着清香儿的手低声道:“放心吧,一切都过去了。”语声稍顿,又道:“对了,你们遇到过许师弟没有?”
“许墨?”秦香儿摇摇头,“一路都未曾遇到。”但见柳青芙有些变色,当下又道:“放心吧,我们都能闯过来,许墨一定不会有事的。”
金三富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是啊,我们都没事,我许兄弟一定没事,师姐不用想的太多。”
韦红琼一巴掌拍在胖子脸上,不屑的道:“谁是你师姐来着?你可是青竹宗的弟子?”
胖子被走一巴掌拍的顿时萎靡下去,低声道:“我不是青竹宗的弟子,但我许兄弟曾经是啊……”
正说着话,忽觉头皮发麻,抬头一看,韦红琼正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当下也不敢多言,只是暗中腹诽。
且不说着这边的变化,场中的颜赤扬心中暗暗叫苦,白衣人果不出他所料的同时变化剑招,指的正是他剑招的弱点。
如此眼里,如此应运能力,端是不可思议。不过区区两招颜赤扬便知道这场战自己胜不了了,要知道剑法之中永远是出招容易,应对难,你出招可以天马行空,应却必须法纪森严,倘若有一丝大意,便会落败。
可看白衣人,说应对的招数莫不恰到好处,叫人难挑弱点,颜赤扬虽然主出招,也足够见多识广,可招式终有尽头,等到他无招可出的时候,也就是落败之时。
只是旁人没看出来,只当两人还平分秋色。
谈笑之间,两人对了一百多招,颜赤扬越打越快,试图以速度来压制白衣人的应对,只见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影子,他在剑法之中还夹杂了一些拳术掌法,力求迷惑白衣人。
可这一切又都是徒劳的,白衣人始终应对自如,丝毫不减素乱的模样,剑招之中,更隐隐有一种诱惑颜赤扬出招的魔力,逼迫着他不断想出心的招式。
这电光石火的速度,颜赤扬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两人越打越快,直把场边观战之人看得眼花缭乱,情不自禁地喝起彩来。唯有林绛雪渐渐皱起眉头,表情也越发忧虑。
柳青芙注意到林绛雪脸上的变化,连忙问道:“林姑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绛雪道:“没有。”
“那怎么脸色走么难看。”
林绛雪看了柳青芙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恐怕颜赤扬要输了。”
“怎么会?”柳青芙惊道:“他们不是评分求是吗?”
“不,不是评分求是。”莲花忽然开口,“柳师姐你不用剑,不知道剑法奥妙,颜赤扬看似和对手平分秋色,不过是对手想看看他的剑招而已。”
“对,”林绛雪想到了之前和白衣人对战的情景,跟着说道:“这白衣人似乎并不急于结束战斗,而是想将颜赤扬的剑法看个通透,若他真是三百年前的公平剑客,相比那时挑战群雄,也是出于同样的打算,一旦颜赤扬无招可出,就是他落败的时候。”
话音刚落,颜赤扬已落了下风,原来是在施展剑法时用处了一招之前用过的剑法,被白衣人抓住,一阵反攻。
颜赤扬虽勉力支持,但额头细密的冷汗却显示了他此刻的紧张,从前他认为自己的剑法是除了许墨之外最厉害的剑法,就算门中的一些长老,也不过是仗着实力高过他,才能压他一头可如今观得白衣人的剑法,攻守皆备,如刀如剑,似拳似掌法,又间杂着一些枪术和棍术,那一把长剑却是被他玩出了不少花样。
越是如此,颜赤扬越是心慌,他明白白衣人不过是在玩乐而已,什么时候等他玩腻了,就是自己落败之时。
白衣人全力以赴时,延迟样能支持多久。就算以莲花如此悲观的猜测也认为颜赤扬能支持百招,但最后的结果全让他大惊失色。
三招,白衣人仅仅用了三招,就将颜赤扬击败。没有人和花哨的招式,只是三招最简单的平刺,但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猛烈,仅仅三次,颜赤扬就败在其下。
他没有受伤,只是肩膀上多了一道孔眼,只划破了衣服没有入肉,更加没有流血。
甚至这都算不上真正的伤害,但对于颜赤扬来说,却让他倍受打击。
三招,若是之前,有人告诉他两边都不动真气,能三招战胜他的话,他一定会对此嗤之以鼻。
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作为六品宗门赤霞宗的核心弟子,颜赤扬虽然谈不上天下间后辈弟子中最厉害的一批,但也算是中上,他自信在招式上绝不输人,与最顶尖的年轻高手的差距也仅仅存在于功力上,这是他的自信,也是他的自尊,是他最引以为豪的东西,即便许墨曾将他击败,也未曾将骄傲从他身上拿走。
但此刻,对面的白衣人却将他的骄傲彻彻底底的粉碎。
没有任何借口,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只是最简单的最直接的,也最令人心痛的粉碎。
他败了,败了的无话可说,败的哑口无言,败得倘若用语言来搪塞都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他不是没努力过,也不是没试图反抗过,可所有的努力与反抗在三剑面前都化作了徒劳。
白衣人明明没有动用真气,但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座高大的,不可逾越的山峰,他甚至看不到山腰的景色。
颜赤扬低垂着头,凝望着已被打落在地的宝剑,眼神至今依旧是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这一事实,不敢相信自己失败了,更不愿意接受失败的结局,但有些事情绝对不会以他不愿意接受而有任何改变。
所有人的眼睛都将他的失败看在眼里,这让他无法反驳。
“我败了。”过了好久,他终于开口说道,语气中的衰败与落寞任何人都能听出来。
白衣人笑了,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轻声道:“你不错,但是却入了魔。”
“你是什么意思?”颜赤扬微微抬头。他不知道白衣人到底想干什么?是愚弄他?还是作为一个胜利者的嘲笑?
他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此刻他只希望能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最好的一座无人的山洞,好躲在里面疗伤。
当然,他并没有这个资格,显然,作为一名失败者,宁听教诲是最简单也是基本的准则。
不管愿不愿意,颜赤扬没有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白衣人。
白衣人摇摇头,说道:“我说你入魔了。”语声稍顿,继续道:“所谓的高明剑法并不是你这样的,真正的剑法并一定要有绚烂的外表,也不一定要快,很多时候,简单与慢也是用剑的一种方式。细微的变化才是关键。”
颜赤扬皱了皱眉,他不明白白衣人所说的,一直以来,拥有绝世天赋的他都习惯自己探索,宗门里那些长老即便比他强大,但也是因为修炼的时间长的原因,但在武道的领悟上,未必比他精深。
所以没有人能在修炼上指导他,他现在所取得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努力,是自己的心血,里面没有任何外人的告诫与指导,他已养成了相信自己的习惯,相应的,当白衣人说明问题所在时,他并不愿意相信这一点,反倒是认为是自己在剑法道路上走的不够远,而从未怀疑过自己走的弯路。
白衣人看他眼神,便知他心中所想,当下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只是心中嗟叹,一个好苗子就这样被毁掉了。
大约有几分钟,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充斥着诡异的静默,之后白衣人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你们安心在这一层留下吧,什么时候在我的规则下能够胜过我,什么时候就能够出去。”
这话无异于下了定论,更是决定了颜赤扬等人的命运。
胜过白衣人?这不是开玩笑吗?
就连之前还信心满满的颜赤扬都不认为自己能胜过白衣人了,一次失败就让他心里产生了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