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许墨忽然感觉到一种名为不安的情绪,正吞噬着他的内心。
下一刻,眼前的赤青子双眼变成了诡异的墨绿色,两手原本就比常人大上许多的手掌,更是变得如同蒲扇。
“你以为只有你有魂宝,我就没有吗!”赤青子冷笑起来,“出来吧,我的魂宝,鬼蟾蜍!”
许墨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小白在他脑海里大喊起来:“快躲,地下有东西!”话音未落,许墨脚下的土地忽然裂开。
雾色朦胧。
朦胧的薄雾也不知道何时升起,仿佛是在大多数人还在酣梦之中,又像是忽然出现。
紫竹坐在客栈的庭院中,仰望着天空,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找你找了好久,没想道你还在这里。”
紫竹和尚回头,见胡丁山和不可和尚联袂走来。
“这里好,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好。”他说。
胡丁山皱了皱眉,上前道:“你就是不可说的那个能够帮助许墨的人?”
紫竹和尚没有回话,只是看着胡丁山,眼神和善,但却让人感觉莫名的空虚,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令他振奋一般。
胡丁山怒道:“他们已经来了,你还在这里,真要许墨死吗?”说罢了,扭头对不可和尚说道:“不可,我们走,别管他,他不去我们去,不就是三个融魂期的高手吗?你一个我一个,许墨那小子能对付一个。”
不可和尚一把拉住他,沉声道:“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别忘记了三大宗门可还有不少凝神巅峰的人物。”
胡丁山原本鼓噪的气势立刻泻去,哭丧着脸说:“我倒是忘记了,该死的,平时见那些凝神巅峰的小子不过如此,这次却给我们找了不少的麻烦,早知道老子就让小子门刺杀他们了。”
不可和尚摇摇头,心中叹息。
刺杀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坐以待毙同样不是。
心中苦笑,嘴上道:“好了,好了,说那么多也没用,还是听听紫竹先生的意思吧。”
不可和尚没叫紫竹和尚,说明他已经不想和紫竹和尚玩隐藏身份的游戏,他觉得是时候知道紫竹和尚的身份了。
紫竹和尚也非笨人,见两人联袂前来,便是他们的意思,只是他却有自己的计划,不可随意对人言的计划。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胡丁山冷哼一声,“他们在城外打起来了,我们在城里待着,看不到也帮不了,你居然说没事?”
紫竹和尚笑道:“我说没事自然有我的理由,你不相信吗?”
“老夫还就是不信了!”胡丁山冷笑。
若说他此刻有什么最不能相信的人,那非要说面前这个紫竹和尚了,从开始不可向他介绍这个人时,他就觉得这人不可信,非但不可信,反而误大事,没想到一语成箴。
此刻他心中的怒火几乎达到一个定点,只觉得若是许墨在他的地盘出事,那他也脸上无光。
不可和尚自然知道胡丁山心中所想,只是他看问题的角度又有不同,自从那一日在小巷中,紫竹和尚告诫他不要陷害许墨时,他明白,这和尚一定是站在许墨那边的,绝不会做出背叛的事情。
紫竹和尚叹了口气,望着胡丁山说道:“放心吧,我说他们没事,就不会有事。”
“放屁!”胡丁山怒道,“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法子保证许墨的安全。”正说话间,忽然觉得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走去。
他惊讶的想要出声,却发现声音卡在咽喉里,变成了呜咽的声响。
不可和尚见到这一幕,不禁眼睛一亮,沉声道:“前辈可是?”
紫竹和尚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你知道便好,不必传言,我会保证许墨的完全。”
不可和尚松了口气,微微一笑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说着拉着尚在惊愕之中的胡丁山走出客栈。
一出客栈,胡丁山立刻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他惊愕的望了不可和尚一眼,颤声说道:“刚才那是?”
不可和尚苦笑道:“没错,这紫竹先生至少也是融魂巅峰的人物,甚至有可能。”话没有说完,胡丁山也没有问,两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胡丁山笑了,道:“小和尚,有空陪老夫喝口酒没有!”
不可和尚微微颔首,笑道:“有何不可?小和尚我最爱的就是酒了。”
两人相视而笑,结伴向酒馆走去。
若是许墨知道自己苦苦等待的不可和尚就这样“出卖”了他,一定会提起手中的重剑将他大卸八块。
不过可惜,此刻就算不可和尚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没有力气兑现誓言。当鬼蟾蜍出现时,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融魂中期的赤青子的对手。
按照小白的说法,鬼蟾蜍是用一种叫墨蟾蜍妖兽的魂魄炼制而成的魂宝,类似与契约兽的存在,一只就有融魂期的实力。
一个融魂中期的赤青子已经让许墨疲于应付,更不用说第二个融魂期的高手,几乎在鬼蟾蜍从地底出现的一瞬间,胜负就已经注定。
许墨的支持不过是希望不可和尚赶到而已。
一百招,
他尚且可支持。
两百招,他不得不向莲花靠近。
三百招过后,他和莲花还有聂青青已经筋疲力尽。整个人就像从水中捞起的一样,汗水打湿了衣襟。
他们明白,结果已经不可改变了。
赤青子等人见许墨已经失去了抵抗力,受手而立,司空血开口道:“莲花,过来吧,你已经尽力了。”
直到此刻,赤青子依旧不希望莲花死,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师徒,更像是一对怪异的父子。
莲花脸色复杂的看了司空血一眼,轻声道:“莲花此生,从不欠人人情,还不清的,但愿死。”
虽然早预料到莲花会给出这个档案,司空血依旧叹了口气,脸色露出不忍之色。
“许墨,放弃吧,加入我邪月宗,我保你不死。”
赤青子和丹阳子立刻对他怒目而吃,不约而同的道:“司空血,你想干什么!”
司空血道:“血影分身是我邪月宗的象征,只要这小子加入了我邪月宗,我就要保他安全。”
赤青子怒道:“司空血,你忘记了我们的目的吗?”
丹阳子也道:“司空血,你最好想清楚同时得罪两个六品宗门的下场!”
两人说话时,向周围使了个脸色,四周的两派弟子立刻将司空血围在当中。
司空血冷冷的盯着两人,沉声道:“赤青子,丹阳子,你认为他们拦的住我吗?”
丹阳子愣了一愣,没有说话。
司空血说的没错,这些凝神巅峰的武者绝不可能拦住一个融魂中期的高手,以司空血的实力和心性,若是真的逃了出去,就后患无情了。
赤青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沉声说道:“好了,司空血,别人还没答应你。”
司空血扭头望向许墨,一字一字的道:“许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顺还是不顺。”
许墨微微冷笑,“司空宗主,不用再说了,得到血影分身是一个意外,但分身已经属于我,而我是不可能加入邪月宗的。”他以重剑拄地,缓缓起身,“我许墨这一生只有一个宗门,那就青竹宗,绝没有可能加入第二个宗门,司空宗主就不用多费口舌,要杀便杀就是了!”
话一说完,便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望着聂青青。
聂青青同样望着他,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悄然将手牵到了一起。
司空血叹了口气,转身对赤青子道:“赤宗主动手吧。”
赤青子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狞笑,他虽然胜了许墨,但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不但身体重伤,还暴露了自己的魂宝。
他本来打算用着东西在某一天对付丹阳子,显然想也别想,丹阳子见过毒蟾蜍一次,自然会有所防备。
赤青子狞笑着走道许墨身边,一字一字的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交不交出宝物!”
许墨望着赤青子,忽然大笑起来。
赤青子冷哼道:“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许墨道:“我笑你,笑你不知所谓。”
赤青子怒道:“你说什么!”一掌便打在许墨胸口,这一掌他含怒而发,虽没有动用全力,也却用了七分力道。
许墨感觉整个身子像被汽车撞了一下,若不是有重剑支撑,恐怕早已经跌坐在地上。
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溢出。
赤青子怒道:“说是不说!”
许墨只是笑,没有蹦出一个字。
丹阳子见赤青子还有继续出手的意思,连忙上前拦住他耳语了两句,然后对许墨说道:“许墨,你要考虑清楚,宝物虽好,但没有了命,宝物没有任何作用你若是怕我们拿了宝物而不放你,我就在这里起誓,只要你许墨讲宝物交给我们,我们绝不会动你,而且会放过所有与你有关的人。”
说话时,他有意无意的讲目光落在聂青青身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将宝物给我们,我们放过你的女人,你不给我们宝物,你的女人也休想得保。
这几乎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威胁。
许墨冷笑,同样一个字也没说,甚至连那傲然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丹阳子心中大怒,暗道:“好你个许墨,我已经给了你活路了,没想道天堂走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偏偏闯进来。”
思忖到这里,他也下定决心,冷冷的看了赤青子一眼,示意将一切交给他。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个许墨可以杀,就算得不到宝物,也要杀,留着实在太危险了。
赤青子对这眼神心领神会,狞笑着对许墨说道:“许墨啊许墨,我真不知道该叫你是聪明人还是笨蛋,给你活命的机会你不抓住,却偏偏要死,既然你要死,那我也不拦你了只希望你死过之后也别怪我,一切都只能怪你自己,是你自己不抓住机会。
说话间,他缓缓举起右手,掌心凝聚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不夜城,客栈。
紫竹和尚忽然扬起了手。
白昼忽然暗淡了下来,仿佛初亏时刻。
掌悬在空中,即将落下,就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然而天候的变化,却让赤青子心神悸动,他从结果如此猛烈的变化,从白昼道黑夜,仿佛只是一瞬间的时间,没有人预兆,更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体被一道巨大的阴影所笼罩,下意识回头看去,丹阳子和司空血昂着头,目光呆滞。
他们为什么会露出这副表情?
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赤青子清楚的感觉到,一股的莫名的强大压力正如潮水一般冲击着他的心灵,他身体僵硬,甚至连动一动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他试图讲一切的魔障破去,却发现心灵那片氤氲已成为不可抹去的痛,痛彻心扉。
他僵硬的抬头,看见了一条巨龙的虚影,倒吸一口冷气。
“龙,是龙!”丹阳子大叫起来,此刻他哪里还有什么得到高人的模样,呆滞过后的疯狂就像压抑之后的爆发,不可抵御,不可缓解。
他感觉巨龙正用一种冷峻的目光注视着他,仿佛要讲他的身体剖开一般。
赤青子的表现比丹阳子强不到哪里去,他呆立在原地,已经忘记了要解决许墨的事情,甚至忘记了跑他双脚麻木。
或许唯一能在这绝强的压迫下支持住的只有司空血了,并非因为他的实力有多强,而是因为他的身份,一个杀手,一个经过严酷训练的杀手,号称绝不会因为外物而有任何动摇,但此刻他明白,自己的心神已经被摄去了。
倒在地上的许墨却没有一丝被压迫的感觉,甚至连一点压力也没感受道,他看着赤青子等人,眼神诧异。
就在这时,巨头腾空而起,在积厚的云层中穿梭,许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一束金光将他笼罩。
他发誓那个时候,自己想到了走,可一双腿就像钉死在地上一样,迈不开步子。
真的,并非他不想走,而是不能,连动一动也是一种奢侈,但他却完全没有感受道赤青子等人的压迫,反而有一种柔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