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姑娘自然不识这一招的奥妙,她正待用力刺去,却觉自己的真气被反弹回来,惊叫一声,抽剑向后退去,就子啊这个时候,许墨木剑出鞘,一剑刺向她的咽喉。
剑意,
快剑的剑意,
锐利无比,毁灭一切。
石子武魂,突然绽放出一圈青光,一道莫名的力量震动空气,将许墨的剑法微微一推,剑锋便偏转了半步,聂姑娘趁势施展绝世身法,向弹去。
她心里知道,若不是自己的武魂青玉舍利有镇压效果,刚才那一剑就足以要了她的命,探知了许墨的剑术之后,她更不敢大意,一招一式,皆以稳为先,却是想等到四婢子解决了顾凌波和柳青芙之后,与她一同解决许墨。
不过当她顾盼那边的战局时,却突然怔住了,白玉一般的面庞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可能!”
一眼望去,四婢子每一人身后,都有一道持剑的黑影,正对她们展开攻击。
鬼影重重
许墨吞噬剑鬼的武魂暗影幽魂后,得到的一个技能,能够在敌人身后制造出一只虚幻的鬼影,虽然攻击力打大折扣,但眼下四婢女子正集中精力对付着柳青芙和顾凌波,这突然出现的鬼影,立刻打断了她们的阵势。
柳青芙和顾凌波对视一眼,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喜悦。四婢子修为只有化元初期,武魂也只是普通的月牙,能够与她们相持,所依仗的无法便是合计之术。
现在合计之术被破,本来旗鼓相当的局面,现在却出现了一丝倾斜。
“哪位高人相助!”顾凌波第一时间想到了投书提醒的剑客,高声喊道。
不出意料,无人应答。
柳青芙则将目光流泻到许墨身上。
难道是小许子?
对!一定是他!除了他还有谁会有这么稀奇古怪的能力。
柳青芙微微一笑,双掌运转如风,漫天掌影,向着绿竹和红柳拍去。
碧波清灵掌加上海潮武魂,柳青芙的掌法兼具了力量和变化,招与招之间,衔接严密,严丝合缝,一副大家风范,看的许墨连连点头,心想:“青芙师姐果真厉害,看来不久之后,她应该有机会升至核心弟子之行。
聂姑娘见许墨完全不看自己,只注意柳青芙,不禁恼怒,喝道:“自己尚且自顾不暇,还管的到别人吗?”身躯一伏,手臂斜倾,长剑呼的一声,从头顶砍过。
聂姑娘这一招含怒而发,端是快若闪电,急似流星,又兼声势浩大,若被劈实,绝对会丧命剑下。
可许墨又怎会任意她劈实,身躯一震,轻巧的躲过这一劈,右手自左侧反手一剑,倏的上翻,横截向聂姑娘的手腕。
不料聂姑娘早有准备,手腕一抖,躲开这剑,顺势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几道剑气刺向许墨胸口。
“罢了罢了,想要速胜是不可能了。”
许墨摇摇头,不再攻击,横剑一挡,紫光一闪,一道漩涡在身前浮现,剑气落入漩涡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吞噬武魂是一切外放真气的克星,只要不超过经脉承受的极限,都可将这些真气化为己用。
两人一沾即走,连剑也未触便互过一招,跳开之后,相互警惕的看着对手。
“你那是什么武魂?”聂姑娘横眉一挑,说道。
许墨冷冷的一笑,长剑横在胸前,道:“如果我问你同样的问题,你会回答吗?”
聂姑娘倨傲的道:“自然不会。”心中却痒痒,恨不得立刻知道那武魂的效果。
许墨冷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即便你不愿意说,那我为何愿说?还是手上见真章吧!”
聂姑娘一看场中,鼓角齐鸣,刀兵映日,阴山盗匪与清风阁弟子战做一团,满山纷乱,心想:“清风阁弟子以阵法抵挡人海,但毕竟人数少,体力有限,继续相持下去,占据上风的一定是我的手下,现在所虑者就只有眼前这人,我何不将他引开,好让手下人放开释为。”
主意打定,聂姑娘冷冷的白了许墨一眼,高声喊道:“许公子,这里太乱,可敢与我换个地方决斗?”
许墨一见聂姑娘的眼神,便知道她心中所想,但他打的却是同样的主意聂姑娘只是清风阁弟子人数劣势,不耐持久,却不是四象锁元阵能吸取天地元气化为布阵者所用,实乃一等一的鏖战利器。
他看了聂姑娘一眼,心想:“若你知道这一点,不知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脸上却笑了笑,淡淡的道:“既然聂姑娘有约,我怎敢不从。”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崖,说道:“我们山顶见如何。”
“没问题。”聂姑娘说,冷冷的一笑,展开身法向着那出山崖而去。
顾凌波和柳青芙正战的痛快,就听耳边传来了许墨的声音:“聂姑娘约我去山巅决斗,我将她引开,你们速战速决!”
两女抬头一看,哪里还有许墨的声音,他早已跟随聂姑娘而去。
阴山说是山,其实称之为山脉更为恰当,绵延数千里,仿若一位倚天而侧卧的巨人。
聂姑娘和许墨一前一后上得上来,两侧景物,从青山绿树,变成白雪皑皑,越往山顶行去,空气越发稀薄,但对于两名化元期的武者来说,这点变化简直微不足道。
行至山巅,已无林木痕迹,到处覆盖着一层嗤嗤白雪,聂姑娘来到一处空地站定,冷冷的凝眸着许墨,说道:“就在这里了。”
许墨环顾左右,尽是一片白雪茫茫,远处的山坳被风雪雾气遮盖,只能隐隐看到一圈轮廓,山坳之间有一处铁索桥,桥面木板早已不耐风霜侵蚀,消失不见,只留下空荡荡的几条铁锁,横在山坳之间。
“是个埋骨的好地方。”他微微一笑,长剑平举,目注剑尖。
聂姑娘冷笑一声,喝道:“也不知是谁的埋骨地。”挺剑一动,身影划空而来。
许墨微一侧身,木剑向右一领,挡住聂姑娘这一剑,待两剑相交,又以横剑一崩,将聂姑娘的短剑拍向一边。
聂姑娘也非凡人,横剑一搭,轻轻一引,借力打力,将许墨的身子带了半步。
许墨骤然一见类似太极十八剑式的借力打力的招式,猎奇心起,微微一笑,道:“这招不错,借力打力,有些意思。”
借着入微能力,他早已发现此招奥妙,身体趁势前倾,翻剑刀绞,化解了聂姑娘这借力之势,手中木剑化作一道寒光,将聂姑娘裹在中心。
聂姑娘的剑法,时而灵动飘逸,时而古拙方正,似是兼具两家之长灵到极时,在许墨卷动木剑时,也趁机一卷,一招最为普通的“回风弱柳”,“咣当”一声将许墨长剑荡开,又抽剑而退,跃上铁索桥,大声喝道:
“许公子,可敢与我上桥一战!”
原来她已看出,许墨的剑即快又准,气息绵长,公平决斗,自己绝不可能胜,是以想仗着步伐灵动,在铁索桥上与他决一胜负。
许墨当然看出她心中定计,但此刻又哪有避让的道理,大喝一声:“有何不敢。”纵身一跃,身子如同苍鹰一般展开,稳稳的落在铁锁之上。
这铁锁只有两指宽,悬在两座险峻奇峰之间,犹如一条纤细的铁丝,被风一吹,左摇右晃。
许墨向下一看,脚下云层郁积,深不见底。
“受死吧!”聂姑娘大喝一声,短剑如银虹疾吐,一剑三分,刺向许墨三处要穴。许墨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稳住身形,举剑挡格,只听“铮铮铮”三声脆响,木剑与短剑在空中交错,绽放出绚烂的火光。
一招接触,许墨暗暗生凛,心想:“我的蛇形瞬步需要空间发动,但这铁索桥上最缺的就是空间,观她的步伐,却无空间要求,看来只能以剑取胜了。”手中长剑疾舞,站在原地,与聂姑娘战作一团。
聂姑娘胜在身法轻灵飘逸,步伐玄妙,便是在一根细细的铁锁上,也能进退自如许墨胜在剑法古拙凝重,一招一式,莫不大气。
这一番交手,只听得剑锋呼啸,两人都被剑气罩住,斗了一百多招,仍未分出胜负。
许墨心想:“有些托大了,步剑一体,在铁锁上,我的步伐发挥不出来,剑术也打了折扣,一时之间难以拿下她,不如试试鬼影重重。”
主意打定,催动武魂,聂姑娘身后顿时出现了一道持剑黑影,黑影目中绿光一闪,对着她的后心刺去。
聂姑娘骤见身后黑影浮现,大吃一惊虚晃一招,脚下一蹬,凌空而起,一个乳燕翻身,踩着黑影的脑袋,倒翻出三丈开外,平平一刺,便将黑影绞杀,可如此一来,却让许墨占了先机。
赢得了空间,许墨如猛龙脱困一般,瞬步而上,一剑刺向她的胸口。
聂姑娘举剑一挡,顿觉这一剑劲力非常,幸好青玉舍利青光一闪,替她卸去了一部分力道,可便是这样,也给震退了两步。
她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许墨得到空间之后,所爆发的战斗力竟然如此之强,于是更不思量,短剑施展开来,剑剑狠辣异常,好似拼命一般,全然不顾防守。
许墨以剑意施展的一剑,竟不能击败聂姑娘,心中也暗暗吃惊。几个呼吸之间,两人又斗了几十招,全不退让,一柄木剑、一柄短剑在铁索上碰撞,剑光飘零,火花四溅,两人斗到极处,就如两条银色蛟龙,浮沉起伏,飘忽不定。
聂姑娘本是倔强之人,占尽地利却被一招逼退,心中不服,剑法更快,一时间,漫天剑影而许墨则舍弃了快剑,以太极十八剑式对敌。
足下运起千斤坠,立地生根,手中木剑剑画着圆圈,大圈圈,小圈圈,圈中有圈,圈中套圈,饶是聂姑娘每一剑都使的快若闪电,疾似劲风,也总攻不进许墨的剑圈。
恍惚之间,她只觉无论剑锋指向何处,都会碰到一股回击之力,许墨手中的木剑,就像沉沙之水一样,一点点将消磨着她的真气。
聂姑娘也是识货之人,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慢悠悠画圆的剑法竟然有如此威力,能够反弹我剑上的真气,如此一来,非得被他耗死不可。”心中一乱,手上长剑愈快,也愈发落入许墨的套圈之中,没过多久,便面色惨白,头顶蒸腾如烟,显然是消耗过渡的标志。
许墨一心想用太极十八剑式耗死聂姑娘,也不强攻,只是用柔劲吸引着她的短剑,跟着自己的节奏走,同时暗暗用吞噬武魂,吞噬聂姑娘剑上的真气,这本是最稳妥的打法,但他却忘记考虑一点聂姑娘的求胜之心。
青玉舍利突然青光大作,一瞬间,聂姑娘的短剑摆脱了许墨的控制,只见她目光一凛,眼神中闪过一缕恨意,将所剩的真气注于短剑之上,原本就精光耀目的短剑愈发森寒。
“去死吧!”
一剑刺出,竟隐隐摸到了剑意的边缘。
原本固若金汤的太极剑圈在这一剑之威下,轰然崩裂,空气中,仿佛出现了一道道看不见的裂痕。
这一剑突破了太极剑圈的防御,直刺许墨胸口,匆忙之间,许墨向旁边一闪,手中木剑沿着短剑的轨迹削出,将短剑微微一挡,同时左手一拳轰出。
金刚拳!
易经五拳中纯以劲力取胜的拳法,裹挟着层层叠叠的真气,推了出去聂姑娘猝不及防,短剑又被木剑隔开,只能聚指成掌,迎了上去。
只听“扑”的一声闷响,两人都似断线风筝一般,坠下铁索,向悬崖之下的万丈深渊跌去。
两侧景物飞快的上升,身体在不受控制的下坠,许墨看到了聂姑娘那双茫然的眼睛,似有清泪在眼眶中打着旋儿。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于半空中身形一扭,一抓住聂姑娘的肩膀,将她抱在怀中。
此刻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下落了多久,只感觉呼呼风声倒灌入耳,冷风如刀,刮擦着皮肤。
便在这时,怀中的聂姑娘突然有了动作,似是在竭力将他推开。许墨目光一凛,肃声道:“别动,再动我们两个都完蛋了!”
风声掩盖了他的声音,但聂姑娘从他那不怒自威的眼神里,明白了他的意思,卷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为何、为何我会感觉这怀抱如此温暖。
那噙在眼角的泪花,终于淌出,飘散在空中,化作一条长长的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