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打死也不能求!
男子汉大丈夫,要有骨气!
小七脖子一梗,又把头转了开去。
“小七,向我求婚,有这么难吗?”若水笑盈盈地凑到他的眼前,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清楚地映出他的影子,声音又软又糯,像要化了的蜜糖,让他的喉头不由地一紧。
所谓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指的就是此情此景吧。
这世上就算再铁石心肠的男人,想必没办法拒绝她此刻的软语呢喃。
小七自然也不能。
他的心,早就在她的柔情攻势下化成了一池暖洋洋的水。
“我求你,嫁给我。”他把嘴唇凑在她的耳边,轻轻地闭上眼,红着脸,终于说了出来。
若水痒得一缩脖子,咯咯娇笑出声,满心欢喜地看着这个一脸羞意的男人,他刚才张牙舞爪的威风去哪儿啦?现在扭捏的样子像个没出阁的小媳妇儿!
“好啊,既然你求我,我就答应嫁给你!”若水故意扬起了声音,说得又脆又响亮。
这个促狭的鬼丫头!她有必要说得这么大声嘛!她是故意的!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小七瞪圆了眼睛,恨不得一把捂住她的嘴,可是晚了,她的声音已经又响又亮了传了出去,那个该死的青影,一定听得清清楚楚。
该死!那个青影,最好不要在自己面前露出一丝异样,否则他绝饶不了他!
小七狠狠地一挥拳。
“小七,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若水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盈盈笑意,她郑重的神情让小七心中一紧。
“什么事?”
若水扬了扬眸,缓缓把自己刚才想好的计划说了出来。
她不想隐瞒小七,而且,这事需要他的帮忙。
“不行!我绝不答应!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小七听她说完,想都不想地一口拒绝。
这丫头实在太大胆妄为了!
上次捉弄那南越公主想出来的法子就够让人吃惊的,现在她又想在宫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是要闹哪样啊?
“难道你就忍心让和你青梅竹马的孟姑娘,嫁给君天翔那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误了终身?”
若水直视着他的眼睛。她相信她的小七,不是这样薄情寡义的人。
“青梅竹马?”小七挑起了双眉,被若水的一句话勾起了小时候的回忆。
孟依云
五年前,他见过她,那大概是她第一次进宫吧,那年的她,只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娇憨淘气,偷着溜进石榴园玩耍,因为贪着石榴树上那红红的石榴,爬上了树想去摘石榴果,结果被困在树上下不来,急得直哭鼻子。
是他从树下经过,解救了她下来,又亲自爬上了石榴树,摘下了两个裂开了嘴的红石榴,送到了她面前,逗得她破涕为笑。
她力气太掰不开石榴那粗糙的皮,他拿了过来,剥掉了石榴的外皮,又剥出一颗颗红玛瑙一样的石榴儿放在她的手心里,她吃的很香,很甜,对他笑得眉眼弯弯
在他离开帝都的前两年里,他还曾经想起过这个小姑娘甜甜的笑容,想起她笑起来像月牙儿似的眼睛。但随着江湖飘摇,他过着刀头上舔血的日子,慢慢地也就忘怀了,那个小姑娘的面容越来越模糊,直到五年后,再次相见的时候,他第一眼竟然没认出她来。
就是这个笑起来十分甜美的小姑娘,现在长大了,要嫁给自己的三哥做王妃了。
三哥君天翔
小七默默地转过头,看向若水,缓缓点了点头。
她说的没错,他确实做不到置之不理,君天翔是个什么样的品性,他清楚!
“可是,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你不可以出一点儿事!否则”他没说下去,因为若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白了他一眼,嗔道:
“小七,不许你咒我,相信我,只要你帮我,就一定能成功!”她的眼睛里闪着光,自信而坚定的光。
小七忽然也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和勇气,他深深地望进她的双眼,这样的姑娘,就是把拿全天下来和他交换,他也不换!
若水回到相府的时候,天光己将大亮,她一眼就看到那个蜷缩在自己房门口的人,闭着双眼,双手紧紧抱在胸前,眉尖若蹙,似乎不堪夜的寒凉。
“小怜!”若水忍不住推推她的肩膀,心中有气,好端端地有屋子不睡,非要睡在她的屋外,难道她不知四月的夜风有多凉?
小怜朦朦胧胧地睁开眼,一眼看到若水,又惊又喜地跳起身来,小声道:“姑娘,你回来啦?”
“为什么不回房去睡?”若水瞪她一眼,推门进屋。
小怜悄然跟在她的身后,轻声答道:“姑娘不让我跟你一房睡,可是我、我习惯陪在姑娘身边,你不在,我睡不着。”
“好了小怜,以后不许你再在我面前装可怜,我说过,不许你再和我睡一个屋了,小桃不是给你安排好房间了吗?快去睡吧。”若水揉了下额角,她得抓紧时间睡上两个时辰,听小七说,今天中午就是家宴的时辰,她要养足了精神,才能完成自己的计划。
“姑娘,你睡吧,我在门外帮你守着。”小怜看出来若水眼中的倦意,体贴地说道,转身走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若水知道她一定又是蜷在门外,气得跺跺脚,走过去拉开门,果然看见小怜又缩在了角落。
“进来,一起睡。”她没好气地丢下这句话,就走回房,上了床,她知道小怜肯定会乖乖地跟进来。
果然,不一会儿,她只觉得床榻微微一沉,小怜睡在了她身边。
“小怜,两个时辰之后叫醒我,还有,我今天有大事要做,千万不要吵我。”若水皱着眉揉了揉肩膀,往床上一躺,她觉得那股酸痛感开始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这该死的骑马后遗症!
“姑娘,你身上难受吗?不如我帮你按一按,你会睡得很舒服。”小怜转头看着她,柔声道。
若水确实觉得浑身难受,自打和那拓跋小王爷骑马,就没恢复过来,听小怜这么说,想了一想,“也好,你在这儿,这儿,这儿,用力一点按下去。”她伸出手,指着自己颈后两侧的风池穴,左右两边肩膀的肩井穴,还有臂弯处的小海穴。
她怕小怜找不准穴位,拉过她的手,在自己的这三处穴位上都点了点,问道:“明白了吗?”
“明白,姑娘放心,我学过一点儿按摩的手法,一定会让你很舒服的。”小怜轻轻一笑,取过一床薄被,盖在若水的身上,然后从她的颈后开始,沿着她的右肩,慢慢地按摩到她的小臂,然后再移到她的右手。
若水觉得她略带茧子的手一根根地拉扯自己的五根手指,发出清脆的咯吧声,只觉得整条手臂舒服得像是要会呼吸一样,从头发丝到指头尖儿都说不出的舒爽,不禁赞道:“小怜,你的按摩手法真好,和谁学的?”
小怜微笑不答,帮她按完了右手,又换过左臂,仍是自肩部开始,一直缓缓地按到指尖,若水还没等她按摩到左手小臂的时候,已经合着双眼,沉沉睡去。
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空空荡荡的,小怜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若水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全身上下都轻松了许多,酸疼之感大减,就连一直酸胀不己的小腿都变得柔软起来,心里明白,自己睡着之后,小怜肯定又帮自己按摩了不少时候,心中暗暗感激。
不管这小怜是什么来历,有多么神秘,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她对自己,真的像是没有半点异心。
若水看了看窗外,时辰还早,便缓缓起身,知道过不多时,宫中便会传下御旨,自己可得早点做好准备。
她梳洗之后,用过早饭,算准了时辰,便带了小桃,前往柳丞相的书房中求见。
柳丞相刚刚送走宫中前来宣旨的太监,见到若水到来,眉开眼笑地拉过女儿的手,笑吟吟地道:“水儿,你来得真巧,正好宫中刚下了御旨,让为父带你进宫赴宴,你可知是为了何事啊?”
若水微笑道:“爹,您就别卖关子了,女儿不知是何事,请爹你明示。”
柳丞相吹了吹胡子,瞪了她一眼:“你也少在爹面前装糊涂,爹就不信那楚王殿下会不派人通知你。”
若水低头,微笑不语。
“水儿,这是人生的一大喜事,你害什么羞啊,虽然陛下的圣旨并没说明什么原因,但为父知道,陛下此次设下宴席,只是请了我和孟右相一家,那孟家的长女已经和恭王殿下定下了婚事,至于为什么让我携眷入宫,你冰雪聪明,这原因你还会猜不到吗?”
柳丞相捋着胡子,呵呵而笑,神情又是得意又是骄傲。
若水的眼睛转了转,忽地问道:“爹,圣旨上说让你携眷进宫,那,二娘和若兰她们”
“别提她们!爹只带你一个人进宫。”柳丞相面露不悦,一甩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