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景色幽清秀美的炽阳岛迸裂而碎,扑天盖地的急流化为漫空的水雾,那玉盘亦是发出异样的颤抖,无数闪耀的光华破碎。
石幽脸色大变,眼睁睁的看着玉盘突然迸射出漫天的虹彩,然后发出轰鸣异响,怦然炸碎!
“阴冥道,浮屠斩!”
石幽断喝,那庞然大物怒吼声声,身周腾起大片大片浓密的黑气,它隐匿其中,仿佛消逝了,不见了,黑气之中,一束黑亮的铡刃凝聚成形。
庞然大物突兀的在虚空显身,无数触角刺出,宛如无数手臂将那黑亮的铡刃握住一样,高高举起,劈斩而落!
轰!
湖镜怦然化为碧波再无平滑,整片湖水被一分为二,掀起滔天的巨浪。这一斩,炽阳岛地裂山崩,涧毁谷碎,缓缓沉没。
弥漫达百丈的黑气仿佛实地,石幽站于其上,凝视着破碎不堪的碎岛。他最清楚自己这全力的一击宛如击在空处,全部由古镜承受,云梦古果然有鬼神莫测的手段,只是受了轻伤,而他则不然,已然受了重创。
一片镜光,在虚空显现,云梦古依然背负双手,脚踏镜光,淡淡微笑。
“石幽兄,石族倾巢而出,举族之力欲覆灭我族,这一败,必伤元气。石幽兄当知,我族损耗虽小,但也只是惨胜,此消彼涨,秋族和风族必然会坐大,我二人都各具手段,胜负难料,何不罢手?罢斗休战,方是良策!”
石幽双眸微缩。他不得不承认云梦古果然不负云族第一人之名,他不是其对手。因为此时此刻的云梦古无论从容不迫的气势,还有攻心伐道的手段,都令他生出自愧不如的感受,道心出现一丝裂隙。
“梦古兄果然好手段!不过……”
石幽看上去没有半分的变化,“石某观梦古兄的云梦古镜有灼光暗闪,不会受损了吧?原来梦古兄并不是毫发无伤,否则石某还真以为自己百无一是了呢!”
不待云梦古有任何的反应,他大笑,“梦古兄的提议很是中肯,我石族无功而退,石幽可千金一诺,三年之内绝不再犯云境!此次与梦古兄切磋,受益匪浅,再有数年,就是四大秘族排位之战,那是小辈们的战场,石某倒是真想看看,云族是否真的有惊华绝艳小辈横空出世,到时再与梦古兄叙旧!”
大笑不绝,石幽消匿于黑气之中,飘荡而去。他并不知道,他消没于天际的一刻,云梦古的脸色突然煞白,容色剧变,身形踉跄,脚下的镜光一分而断,云梦古镜,竟然破碎了!
虚空镜光浮华,霞光万道,璀璨过后,两半的古镜跌落而下,在坠入海面前,被云梦古一把捞起。
“唉,可惜了那些宝贝,那些人!”
云梦古脸色突然再变,毫无半点血色。四面八方,有叹息传荡,灵芒悠悠,百余道身影虚空现世,有悲凉之叹,有饮泣之声,更有压抑至极的狂笑,听起来断人肝肠。
“云梦古,你也有今天!”
说话的是云骆,纵使是见惯人生百态,尝尽人世悲凉,他也双眸泛泪。一百五十余年不见天日的苟活一世,就算是他,也绝没有想到会再见天日的机会!
“你们,竟然在杀镜中活了下来?”
云梦古实在难以想像发生了什么事,这实在是说不通的。前一刻,他还在感叹全力施展云梦古镜,殒灭了这些身怀奇物的囚徒,而下一刻这些人就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对他兴师问罪。
“是你!”
云梦古很快回过神来,盯向炎北。只有他知道炎北身负鲲鹏传承,还拥有鲲鹏神巢,如果不是石族来犯,他早将炎北百般折磨,将传承榨取出来。他早就想好,如果这个小子不肯就范,就动用云族的搜魂秘术,直接获取炎北的私密,怎奈天意弄人,他与鲲鹏传承失之交臂,再无机缘。
炎北淡淡冷笑,不置一词。自己毕竟是外人,虽说对云族有一定的恩惠,但并不宜做出什么举动。
“好!天意如此弄人,真是好!”
云梦古很是感叹,纵使被百余人困住,并无半分慌乱。
“哼!”
云骆冷哼,“云梦古,你的罪行不需要老夫当面亲述了吧,炎小友乃是我族上宾,恩惠我云族,老夫面呈你的恶行时,自会与族长陈情,敕封小友为神主,奉为我族上宾,与尊老同待,倒是你……”
“神主?”
云梦古眯起双眼,“这个称呼有什么来历?”
云骆大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笑话!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念在你此次护佑我族的份上,老夫绝不会有半分的毁誉,功与过,由族长和八尊老自行论议,如何?”
云梦古意味深长的看向炎北,“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忽然大笑不绝,这一笑,充满着不甘!
“我云梦古自忖才情冠绝,缺失的只是机缘,可笑我筹谋百多年,却被这样一个年岁不足甲子的稚子毁于旦夕之间,可叹啊,可叹!”
他摇了摇头,仿佛苍老了百岁,一步踏出,整个人已经出现在百里之外,再一步,天际隐约一道身影,随后就不见了。
“踏天步!”
包括云骆都是一脸的惊骇。踏天步,是云族三十六秘典之中顶级绝品的五部道典之一,千年间无人能习,想不到这云梦古竟然习会不说,还能三步而踏,遁迹千里。
“唉,论才情,此人云族确无人出其左右,与之并肩,可惜,此人品性不纯,手段实在不敢恭维,应该算是我族之憾!”
云骆叹息不止,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神主……”
炎北急忙摇手,“老哥,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不这么叫的,叫我老弟就好!”
“好吧……”
云骆笑容可掬,“炎老弟,我族族祸尚未消弥,损失十分惨重,现在救治族人要紧,老弟可不能一走了之,定当助我族恢复元气啊!”
炎北一滞,一肚子的话咽了回去,“定当如此,小弟也有此念,定当如此!”
云骆放下心来,扫视全场,“族祸之患,不是顾及我们儿女私情之时,大家被困百载,须当以族利为上,你们之事,由老夫说与族长,论功以赏,论事而偿,如何?”
所有人恭敬施礼,“一切听从尊老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