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无心便背着一捆麻绳出了观,经过数个时辰的奔袭终于在午夜前抵达了文县。
他一路小心,贴着墙根行走尽量避着更夫,然后翻墙入了顾玄武的家宅。
一路上很轻松,就当无心以为此行就会这么轻松的过去之时,却突然在后院井边的一颗枣树旁看到了岳绮罗纸人的身影。
无心大惊,也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里会有纸人,而是马上咬破手指烧了纸人。
烧掉了纸人后,无心才自觉犯了大错,纸人是岳绮罗邪术所制,其中自有联系,在他毁掉纸人的那一刻岳绮罗也会有感应,这么做等于加快了岳绮罗得知他来的信息。
可是事已至此无心也来不及后悔,他马上脱掉了衣服,然后背着麻绳,检查密封的竹筒,跳下了井底。
前院的一间房里,房间里灯光很暗,梳妆台前坐着一位娇小狡黠的萝莉,她盯着镜子里的人影缓慢的梳着自己的秀发,面无表情看不出是悲还是喜,在纸人烧起来那一刻,岳绮罗先是眉头微皱一愣,然后不禁嘴角微微上扬笑了起来。
放下红木梳子,岳绮罗站起身来到窗边别有意味的向后院的方向看去。
一夜无眠。
………………
翌日清晨。
青云观。
“法师,饭食好了。”王奂房外小道童挨着门喊道。
房内王奂盘坐在炕上,双手自然的放在腿间,拨动着手里的念珠,口里不停的念着佛经。
王奂在做早课,手里的佛珠当然是新做的,随便掰了一根树枝,然后手戳出来的。
听到问话王奂慢慢睁开了眼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进来吧!”
“嘎吱~”
小道童推开房门端着饭菜恭敬的走到王奂身边,一碟一蝶的把饭菜移到王奂旁边的短桌上。
一碗米饭,一碟青菜,一碟水煮豆腐。
王奂只看了一眼,刚刚坚定起的佛心不禁的又颤动了一下。
“阿弥陀佛!”王奂双手合十念道。
“法师,是饭菜不合胃口吗?”小道童问道。
王华本想开口,但是看着小道童一副天真的模样也就摇了摇头。
“很合胃口,贫僧甚是喜欢。”王奂说道。
“可是,法师你都没有尝过,怎么知道喜欢不喜欢。”小道童疑惑的摸着头顶。
“你……你下去吧!”王奂了看一眼小道童欲言又止的说道。
“是。”小道童微微行礼然后莫名其妙的回身。
王奂端起米饭,拿起筷子把青菜和豆腐赶到碗里就着吃,虽然没有红烧肉吃的有劲,但是偶儿吃一顿清淡的素斋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是个和尚,道观的道长给他送这些素斋也很符合人情,他毕竟是做客,是他自己没有提前说清楚,他也不好责怪厨房,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为了一顿饭就会随意找茬的人。
王奂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院子里很清净,院子里书写着青云观的旗帜随风而动。
“这这这,这怎么能够?”
就在王奂快要吃闭的时候,一道白色身影走了进来看着桌上的吃食连连否定。
王奂抬起头很是惊讶,“观主。”
王奂放下碗筷双手合十说道:“贫僧见过观主。”
“都是贫道的过错,让下面的人怠慢了法师。”
“这怠慢一说,从何而来啊?”王奂糊涂道。
“贫道昨日便在无心居士哪里得知法师行为洒脱,素来不在乎佛门教条,喜好吃肉,今日还端这些的东西来糊弄法师,实在是不该。”出尘子急忙解释道。
“哈哈哈~”
“倒是让观主见笑了,不过此事如何能怪观主,明明是贫僧自己的错,错就错在贫僧不守佛门清规,贪嘴。”王奂抱歉的说道。
“唉~,法师说的贫道不赞同,法师不拘泥于世俗的偏见,敢于冲破佛门教条,在贫道看来这才是真正得道高僧,真正的大智慧。”出尘子说道。
“古有高僧道济大师不受戒律拘束,嗜好酒肉,举止似痴若狂,今有法师不拘泥世俗,吃肉喝酒,法师已近道矣。”出尘子接着说道。
吃肉还吃出了大道理,这出尘子还真是能言善辩,不但拍了自己的马匹,而且还肯定了他们道教不禁酒肉的主张。
道教与佛教不一样,和尚不能吃肉,道士可以吃肉,和尚不能喝酒,道士大多流派可以喝酒。
“观主过誉了,贫僧修行浅薄,如何能与道济法师相提并论。”王奂说道。
“法师不必自谦,法师一身修为之深厚实乃贫道平身仅见,若是法师不能与道济法师比较,那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人了。”出尘子笑着说道。
“罢了,不提此事了。”王奂急忙叫停,若是再让出尘子胡吹海吹下去指不定会吹成什么样,被人拍马屁确实很爽,但是也要有个度。
“对了,观主这么急忙的过来,可是找贫僧有事?”
“无事,只是过来看看法师住的如何,习不习惯,这不,一看就出了问题,他们竟然给法师吃这些东西。”
“怎么又扯回来了。”王奂心里无奈的说道。
“观主若是因此事而来那就大可不必,这些素斋贫僧吃着觉得甚好。”王奂说道。
出尘子愣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笑着说道:“甚好,甚好!”
“那……”
“观主自便。”王奂伸着手说道。
“呃……”出尘子一脸尴尬的看着王奂,“我是来干什么来着?”
“那法师吃饭,贫道就不打扰法师了。”出尘子一步三回头的说道。
王奂微笑着点了点头,一直目送着出尘子离开。
等出尘子离开之后,王奂才又端起那小半碗米饭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莫名其妙!”王奂想着刚才的出尘子行为举止疑惑的说道。
离开的院子后的出尘子,仙风道骨的走在观中,眉头微皱,“我是去干什么的来着?”
“唉!”
突然出尘子像想通了什么,猛地拍了一下手掌像是错过了什么一脸惋惜。
“法术啊,我怎么给忘了,唉!”出尘子一脸后悔,边走边惋惜。
原来,出尘子是因为看出王奂有一身深厚的修为在身,所以想问问他会不会什么道门的法术,然后来学,他自己什么也不会,师傅教的什么也没学到,他这不是也想学点嘛?
这样,以后行骗的时候也多几手绝招不是。
“真是不应该,这怎么能忘呢?”出尘子气不过猛地拍了一下脸颊。
出尘子一路走一路后悔,倒是最后想到王奂腿脚有伤,一时半会不会离去,还有机会也就释怀了。
他这就属于拍马屁拍过了头,连自己要干什么都拍忘了,当然其中也还有一丝要顾着自己面皮的意思,不好意思说出口。
在一个修士面前承认自己什么都不会,想跟着学本领可不是一件什么光荣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一观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