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裂出很多细纹。终于，恶魔的一只手从镜子中伸出，来到了此时的“现实世界”。凌辛更是痛苦地满地打滚，双脚不住地乱蹬着。

“砸碎那面镜子，快！”林胤终于对众人吼道。

“镜子不是已经碎了一半么？哦，原来如此！”

镜子事实上存在主世界和镜世界的两面，从这一面打碎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柯琛抄起一个椅子，像镜子砸去，恶魔的手刹时就缩了回去。一瞬间，镜子就碎成无数个碎片，落了一地。

“还好。”柯琛擦了把汗。

“别高兴地那么早，你看他。”林胤提醒道。

凌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肚子上的动静已经完全消失，看上去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紧接着，凌辛的面部开始变化，迅速变紫变红腐烂，一只眼球从眼眶里滚出来。腹部塌陷出一个大洞，腐烂的器官发出极其难闻的气味。

餐厅里的几人再一次恶心地吐起来，像是要把前一天的早饭都要吐出来，吐完了仍然在干呕。

“他早就死了，或者说，是死与没死之间的一个微妙状态。”林胤随口对柯琛说道。

“这算什么？附身？还是说借他的身体生个恶魔宝宝？”

“你自己去看看吧。”

柯琛走到凌辛的尸体旁，拿了根餐桌上的筷子，翻了翻凌辛肚子里面的东西。

只有腐烂的内脏，完全没有恶魔的踪影。

柯琛也有点受不了腐烂的味道，重新走到林胤的身旁。

“按现在的这个温度来说，腐烂成这样，确实是大概在七月二号的时候就死了，我也不是专家，可能估计地不是很准确。但这也太诡异了，之前人一直好好的，。怪不得他叔叔看到镜子里的东西就要把他赶出去，原来吓人的不是恶魔，而是已经死掉的凌辛。”

“肚子里没有什么东西吧。”

“没有，恶魔不在他的肚子里，我们也没看到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逃走了啊。”

“恶魔当然不在肚子里，在地狱。”

“什么意思？那他刚刚肚子和镜子里是怎么回事？”

“我不敢乱说。”林胤走到柜台，肆意地打开了一瓶尹姨珍藏好久的五粮液，猛饮一大口。

“但可能意味着一些超乎我们想象的东西。”

“超乎想象的东西？”柯琛感觉自己摸不着脑袋。

“这一点我得联系温韦他们。”林胤把那瓶酒揣到自己的怀里。

“凌辛你个死鬼，去哪死不好，到我店里死！混账王八东西，你要把我的店糟蹋成什么样才甘心!”

尹姨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温柔，此时正在暴躁地朝着早已死去的凌辛咆哮。

“尹姨，下面该怎么办，报警吗？”服务生怯怯地问道。

“报警？现在是该报警，把这死东西运走。等等，不能报警，我儿子搞的那些文物还在仓库里，警察来了肯定会看到。”尹姨直直地看着厨师和服务员，意思这家店没了他们也会失业。

自此，原本温柔好客的尹姨的形象在柯琛心里完全崩塌，不过也只是个心机多端的中老年大妈罢了，从他儿子的性格如此顽劣也能可见一斑。

林胤和柯琛也不希望报警。这件事和恶魔相关，肯定会招来联邦警察和警察机构雇佣的恶魔猎人。

“尹姨，我们帮你解决掉这具尸体，你柜子里的五粮液和茅台都归我怎么样。”林胤的表情有一次转变为笑呵呵地模样，轻声轻语地对尹姨说道。

“你们来帮我？”

尹姨看了看林胤和柯琛，又看了看柜台上的几瓶酒，也没有多犹豫，点了点头。

“你能保证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吗？”

凌辛的尸体已经完全腐烂，甚至呈胶状与地面粘连，黏液也从腹部流到地上，清扫绝对是个大工程，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更是艰难。

“没问题，只要管好其他两位的嘴就行了。”

厨师和服务员听了，抿着嘴疯狂点头。

“柯琛，该你上了。”林胤笑着指示着柯琛。

想到收他为徒和那一万两千美元，柯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试试。厨师先生，帮我拿一把刀。”

厨师听了立马跑去厨房带来一把巨大的砍骨刀。

这是以为我要把他剁碎分尸么？柯琛无奈地心想。

“让开点。”

柯琛开始虚张声势，举起那把巨大的砍骨刀，刀尖向上，开始低头闭眼念念有词。

众人看到柯琛做着什么不得了的仪式，紧张地额头都冒出了汗。

其实柯琛在默背白居易《琵琶行》。这样他才能流畅地念念不休几分钟才完全这虚假的仪式。

“呵！”

柯琛挥下砍骨头，在凌辛尸体的脖子上轻轻一抹。霎时，凌辛的整个尸体都干枯萎缩，轻轻一碰，像烟灰一样，散开化为了尘埃。

“哦哦哦，太厉害了！”尹姨，厨师和服务员都发出惊叹声。

林胤也津津有味地看完了表演，往椅子上一坐，看着尹姨和服务员。

“不用我多说了吧？”

“李生，去把柜子里的酒都拿个纸箱装好，记得多用几层报纸垫好，别弄碎了。”

服务员立刻去后院找纸箱去了。

“你的儿子的事……”柯琛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

“我只希望他活着，回来也不指望了。后院的仓库太邪门，这里本身位置又偏，本来已经攒够了钱，准备搬到靠市中心一点。这样我就能教他做生意，我也就能慢慢退休了。可没想到，他竟然做出那样的蠢事，柯先生，我和他都很对不起，您看您需要什么……”

“警察还没查到这里，说明你儿子还很安全。我也不想报警什么的，这样吧，仓库里的那辆皮卡以及上面的文物交给我，我来帮你处理掉，怎么样？”

那一车的文物本来就是烫手的山芋，尹姨一直不知道拿来怎么办，听到柯琛这样说，忙不迭地答应。

“您想拿走就尽快开走吧，我也用不上，也怕有人来查……”

林胤用胳膊肘顶了顶柯琛的背，在耳边悄悄地说道：

“本事还没学会几个，敲诈勒索倒学得像模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