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林殷叫醒了柯琛。

“该去赴约了。把风衣穿好，别丢了林氏的范儿。”

“去高级餐厅应该穿西装打领带吧。”柯琛伸了个拦腰，从床上爬起来。

“别废话，把家伙都带上。”

“你也摸不清对面是谁？”柯琛把风衣一把披在身上，将手枪和匕首都固定好。

“能猜到的，昨天就已经到阿姆斯特丹的没几个。”

“有没有什么和恶魔相关的组织，不为了奖金，而是为了纯粹的研究？”

“你今天早上遇到谁了吗。”

“呃，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世上能有为科学献身的学者，那也应该有纯粹研究恶魔的人吧。”

“我没见过。这么脏的领域，正常人谁来？”

“也是。”

两人匆匆下楼。

走出酒店，林胤并不直接去街上拦出租车，而是向西边走去。柯琛跟过去，惊奇地发现中午的流浪汉竟然瘫坐在拐角的墙边。

看起来来得并不久，因为酒店的工作人员很快就会把他轰走，时间掐的很准。

“可怜可怜，给点零钱吧。”

流浪汉披着毛毯，一如既往地呻吟着。

林胤再次蹲下。

“该给我零钱了。”

流浪汉观察了四周以后，从怀里掏出一张被叠了两叠的纸片，交给林胤。

林胤并没有立即查看，而是迅速放到怀里，拽着柯琛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纸片上写了什么？”

林胤这才掏出纸片，慢慢打开，抚平褶子，细细读了一遍以后，并不发声，嘴角扬了起来。

“上面写了什么？”

林胤把纸片递给柯琛。

上面写了七八个不同的地名，仅有的共同点就是，它们都是公共场所，都在阿姆斯特丹。

有餐厅，超市，车站，公园。

每个地址的字体都不一样，更是有不少拼写错误。

每个地址的下面都对应着写了不同的病症，有心脏病，肠梗阻，未知原因的猝死，以及莫名其妙的局部大出血。

“这是……我想想。”

林胤微笑着看着他。

“这是不同地方出现的突发急症的信息收集，通过不同的地方的流浪汉采集来的，对吧？这么多不同的笔迹代表是不同的流浪汉写的。”

“不一定是流浪汉，范围要广得多。”

“你能得到什么结论，和这些也都是常见的急症，案例很多就能代表这和阿姆斯特丹的恶魔有关吗？”

“当然不能，但有几点你要注意，第一，这是从前天开始到现在一共不过三天发生的，阿姆斯特丹人口不过85万，你不觉得太巧了些吗。”

“话是这样说……”

“另外你看这些地点的旁边。”

柯琛重新阅读那份纸条，发现其中四个病症的旁边画了很小的叉。

“这些符号代表的是？”

“死亡。很明显，送医院不久就死亡了。”

“阿姆斯特丹的医疗条件是非常优秀的……”

“我们只能从纸条上获取这些消息，下一步还是需要我们自己调查。”

“所以晚饭后去德瓦伦调查？”

“嗯。”

“现金带足了吗？”

“我是去调查的！不是旅游的！”

“我想看场表演嘛，难道你不想看吗，都是男人嘛。”

林胤一转头，不再理会柯琛。

出租车来到LA RIVE餐厅外面，林胤先一步抢下车，柯琛不得不再一次交钱付账。

“我感觉你不过是把这钱暂时存在我这里，然后把我当成你的管家。”柯琛死死地盯着林胤。

“话不能这么说，大部分钱还是花在了你的身上。”

刚走近餐厅，一位服务生就走上前。

“请问是林先生吗？”

“是的。”

“请跟我来。”

服务生领着两人向屋里走去。

“注意点，观察环境。”林胤叮嘱道。

柯琛紧张地点点头。

“竟然是包厢！这可是米其林二星餐厅啊，就算是鸿门宴也够下血本的。”

服务生拉开门，引入眼帘的，是西餐常见的长餐桌。

请客的人已经坐在里面，柯琛定睛望去，竟然是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有男有女，看到林胤以后，立即站起身，迎了上来。

但有一个面孔柯琛格外熟悉。

竟然是早上遇见的日野早纪！

“林先生，我们是研究型组织‘炼金之星’，非常荣幸能得到您的光临。”

迎上来的年轻人抓着林胤的手，热情欢迎道。

“炼金之星？”林胤不得不在脑海中思索这个名称。即使是对林胤这样资深的恶魔猎人，仍然是过于冷门了。

“奥，我想起来了，是80年成立在苏黎世的根源性恶魔研究组织。”

“没错，很高兴林先生对本组织有所了解。”

“不对，你们是研究根源性恶魔的，来阿姆斯特丹干什么？该不会……”

“先进来再说吧。”年轻人挪到门的旁边，又双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看起来没什么危险，柯琛跟着林胤走进包厢。林胤非常自然地坐上了上宾的位置，柯琛也就顺势顺势坐上了副位。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杜思霖，华人，新加坡籍，在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读书。”

林胤点点头，很明显，他也不知道在这一群学生之间该说什么好。

“你，你怎么在这里？”

日野早纪一开始注意点都放在林胤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同样披着一身风衣的柯琛，当落座后，她才发现眼前有着熟人。

“我是老林的学生，有什么问题吗？”

“老林？林胤？你竟然是林胤的学生？”

日野早纪一脸震惊地看着柯琛，又很快恢复了镇定。

“前几天我还听说林胤没有收过任何徒弟，看来你拜师还挺快，怪不得突然连狩魔堂都知道了。”

“你们俩之前有交流过？”林胤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柯琛。

“嗯，在图书馆巧遇过，她当时去借一本叫做《恶魔通史》大部头，还用相机翻拍影印下来。”

“《恶魔通史》？哈哈哈哈，看来是在柏林自由大学的图书馆。杜先生，不要和我说炼金之星对恶魔的研究才到了读那种杂书的地步。”

“当然不是，早纪她只是去查阅一部小部分可以参考的记述，况且那段记述，和这次阿姆斯特丹的恶魔有很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