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她给你多少钱，或者是多诱惑的条件，能让你舍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身份和地位？”

“地位？我有地位？真是好笑，我从在沃顿商学院毕业开始，就服务于迭戈集团，到现在，二十五年了，做了两任老板的秘书，而现在，却把我扔在阿姆斯特丹，给一个纨绔子弟做保姆工作！”阿诺德有些歇斯底里地咆哮出来。

“纨绔？我怎么不觉得，芮算是我见过的富家千金里性格相当平和的了，甚至，还比你更懂是非。”

阿诺德手上的血已经大致止住了，此时正无力地靠在保险柜上，惨笑了一下：“是非，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没什么关系，但是，我相信你是个惜命的人。”柯琛立即拔出手枪，对准毫无反抗能力的阿诺德，“说出谁收买了你，我们还可以把你交给警察，然后你申请保护。如果不说，那等门开了以后，警察看到的，只有我们出于正当防卫夺下了你的枪然后一击毙命的景象。”

“我确实不想死……”阿诺德将断指的手捂进口袋里，另一只手撑着保险柜，显得有了些精神，“但我和他的契约，已经决定了我的命运。”

“契约？等等，你这是和恶魔签订了契约。”

阿诺德再次惨笑。

“你连心脏的作用都不知道……”柯琛有些不敢相信。

“那不重要。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阿诺德将断指的那只手凑到眼前，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过了，我没有将心脏交到他手上，契约已经开始生效了。”

说罢，阿诺德的臂膀无力地垂了下去，皮肤开始渐渐地发红，柯琛也不管太多，箭步走上前，来到阿诺德的身前。

阿诺德的皮肤渐渐渗出极其细小的血珠，浑身上下不断地出汗，血与汗混杂在一起。

“真没必要，就没想过跳槽？是金子哪里都能发光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吗？现在我也很苦恼啊，不知道怎么救你。”

阿诺德的语气明显虚了很多，毫无生气：“这不是跳槽能够解决的问题……不过也确实是我错了……我一直认为过去二十年的我过于软弱，但仅仅就是这一次的强硬，也只是被人当作棋子。”

“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到底是什么条件，让你放弃了原则？”

“杀了他们。”阿诺德微微一笑。

“他们？你是说，芮的家族？”

“是的。”将死的阿诺德看起来有了悔意。

“杀了他们，你能得到什么，从一个管家蹿升为集团总裁吗？再说，芮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柯琛有些不解。

阿诺德摇了摇头：“能解恨。”

“那你可够无聊的，话说回来，你想的话，刚刚就可以一枪崩了芮。”

“那不是我的目的。用自己的手杀人可不够艺术。”

柯琛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艺术？现在回想，是不是觉得很讽刺，很抽象？”

阿诺德的皮肤开始糜烂，脓水逐渐流了出来。他完全瘫坐到了地上，后背靠着保险箱，勉强能直视柯琛。

“所以，你现在也没有什么选择了。不如那个幕后凶手的身份告诉我，我去替你复仇。”

阿诺德将那只完好的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用单手艰难地打开，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可以，但有个要求。”

“说吧。想你临死前也没什么过分的想法了。”柯琛依旧把话说得很难听。

“照顾好芮，别让她受伤害。”

“啊？”

“那个人，那个人是个南亚人，拥有着数个恶魔，”阿诺德猛喘了一口气，“他非常富有，但从外表上看不出来……记住，保护好芮，别让她受到伤害……”

阿诺德的脑袋垂了下来，嘴里未点着的烟也掉落下来。

柯琛抚下阿诺德的眼皮，叹了一口气，回到早纪身边。

“他是不是精神分裂啊，一边想杀了芮全家，一边又要我保护好芮。”

“也许吧，谁能窥全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呢。他的理性和感性也许是完全割裂的，甚至存在分裂……”

“现在更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出去。已经又过去了快十分钟了。银行的人应该知道我们在下面，难道说现在还在对峙当中？”

“据我的了解，很多人质绑架的事件，都是会持续上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或许他们觉得，把我们困在这里，更加安全吧。”

“那也是绑匪足够强势人质也足够多的前提下，这银行里才多少人……况且我始终觉得，这警察来得也太快了些，就像安排好一样……”

“是有一点，但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早纪耸了耸肩。

“话说，阿诺德刚刚说的南亚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这不是很明确吗，幕后的凶手是个南亚人。”

“南亚也分很多国家啊，从尼泊尔到马尔代夫，都是南亚国家，仅从外貌判断，大概就是印度人的长相吧。”

印度？柯琛想到了郑老说到的，五十年前的追捕事件。和这次几乎一样的情况。

关于根源……

“也算是有用的信息吧，虽然算不上很准确，但确实是缩小了范围。”

“可惜目前来看，用处不大，难道你想找出整个阿姆斯特丹的印度人吗？”

“并且他还很有钱……”

“阿诺德说，从外表，是看不出那个人的富有的。”

柯琛挠了挠脑袋：“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向前了一步。不过，这混蛋的保密措施做得是真好，就连立即就会死亡的阿诺德也仅仅是见过他的外貌……等等，感觉还是有些不合理。这个人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宁愿那么多牺牲，死了这么多人，从一开始派出的十余个杀手，到炼金之星，没有人能准确说出这个凶手的身份和外貌，而较为边缘的阿诺德却能看到，这并不合理。至于解释，也很简单。”

“你是说，阿诺德签订契约来抢走心脏，这件事本身，其实是匆忙决定的，也许就是昨天晚上，巴特莱通知了这个凶手，让这个凶手不得不亲自出马，并且用自己的恶魔与阿诺德签订契约，来保证任务的完整性。”

“话是这样说，但还是很难让人相信。做了这么多准备，却在最后……”

“往好处想，这是凶手犯下的，第一个纰漏，也是我们的第一个胜利。”

柯琛仰着头想了一会，说道：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你有再发消息给伊斯特伍德吗？”

“奥对，我有！”

早纪赶忙从包里拿出TT，打开屏幕阅读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