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听到威克尔神经兮兮的解释，柯琛和林胤都笑出了声。

见两人丝毫没有惊慌的意思，尼尔怒不可遏，一把揪住柯琛的衣领，用着充满口臭和酒气的大嘴冲着他吼道：

“不想死的太难看的话，就把东西先都掏出来！”

柯琛的鼻子立即抽了抽，被这浓郁的味道整得一阵反胃。酒吧里的众人也不敢劝解什么，毕竟四五把枪可不是好惹的，又是深夜，万一把这群人惹得犯下大案，也是不值当的事情。

但柯琛的表情并没有被这一声怒吼搞得有什么波动，而是眼睛盯着揪着他衣领的那只手，颇有经验的问道：

“你这手上的烧伤疤痕，还有不少老茧，看起来，你小时候是在人家家里掏烟囱的？”

十九世纪伦敦的穷人家孩子，八岁就会出来做工，而他们做得最多的，便是掏烟囱和下煤矿。烟囱由于通道狭窄，只有小孩能够进去。但是，煤矿和烟囱都是恶劣的粉尘环境，会让这些小孩小小年纪就得上尘肺病。更有甚至，为了效率，会让小孩在烟囱还没熄灭的时候就进去工作。从而，在烟囱里由于高温或是窒息而死的童工不在少数。

看到尼尔手指关节上一层一层的烫伤疤痕与厚重的老茧，柯琛立即就猜出了他的出身。

尼尔被柯琛这充满挑衅的问题一震更加怒不可遏，脸上的横肉立即紧了起来，毛糙的胡子甚至竖起来几根。

“怎么，说中了，不承认？这没有啥，都是出来挣一分钱的，但是依我看吧，掏烟囱也比这一行当光彩不少。”

还没等尼尔继续发作，他又转头问还把玩着酒杯的林胤：

“老林，宰了这群人，你有道德负担吗？”

林胤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原本斜靠在吧台上的身体也站直了不少，示意酒保给他倒上一杯酒。

酒保此时已经尿湿了裤子，对于尼尔又恨又怕。全酒吧的人都处于生命危险之中，而这样一个亚洲人竟然还若无其事地向他要酒喝。

他惊慌而犹豫着，只能看着尼尔的眼睛。而尼尔恶狠狠地眼神让他一个大屁都不敢放。

“我叫你倒酒！”

林胤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在身边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枪口已经指着酒保。

“没听到吗？”

见到林胤也掏出武器，尼尔身后的几人都冲过来，拿枪指着他。

虽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制式，但酒保还是能认得出来，林胤的手里是什么东西。

再三犹豫之后，酒保觉得现在还是林胤手里的那把枪更为致命一点，便颤抖着从酒柜中拿出一瓶还完好的，起了以后，向林胤手里的酒杯倒去。

林胤旁若无事的神情让尼尔一伙人不得不警觉。毕竟他此时面对的也不仅仅是尼尔的那些所谓的事迹和虚名，而是几个黑洞洞的枪口。

包括柯琛在内，都在死死地盯着他，害怕他有什么突然的动作。

林胤拿起酒杯，将这劣质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只剩下杯子里的一点浮沫，又啪地一声将酒杯放到了吧台上，对柯琛说道：

“如果我要杀人，标准会有两个，一个是必须条件，一个是充分条件。第一条，便是他是否有罪，他的罪恶是否需要死亡的制裁。当然，也要判断他的死亡是否会给他人带来伤害，或是带来好处。但是实际上，这两点是同一点，完全相同的。至于充分条件，那就是，杀人对我自身有没有什么好处。柯琛，我曾经对你说过，复仇是一个大忌，因为这件事往往不会给自身带来什么益处，却又常会引起更多的仇恨与伤害。或许有人会说，我没有资格去判断他人是否有死罪，更没有资格去行刑。但是很可惜，我不是圣人，也不是被道德所框住的守序者，我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完成我觉得正确并且有益的事情。至于你所说的这些人，我个人对他们的判断是，蝼蚁，死不足惜。”

说完以后，不仅酒吧里的顾客，连尼尔的那伙人也有些懵。但他们还是大抵听出了林胤的意思那就是宣战

听到林胤的话，柯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转身对尼尔说道：

“听到了吗？”

尼尔已经被林胤的一番话气得脑袋生烟，但又强行地保持着镇定，牙齿碰撞得噼里啪啦，一字一顿地对已经快崩溃的酒保说：

“等收拾了他们两个，我第一个就崩了你！”

说着，他的一只手已经拿枪抵住了柯琛的额头。在他看来，一只手揪住柯琛的衣领，一只手用枪抵住太阳穴，根本无法抵御挣脱。他的手指直接扣动了扳机。

意外，或者说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发生了。子弹从枪管里向外弹出，由于枪口直接抵住了额头，像是打在了钢板上一般，手枪直接被振飞，尼尔捂着自己的手鬼叫起来。

他的那群同伙正想开枪支持他，但看到柯琛的额头依旧油光水滑，只是多了个并不明显的红印，此时也只是有些不耐烦地揉着，心中慌乱起来。

“老大，卡壳了吗？”

他们似乎还没有搞清真实的情况，扶着被震得倒退了好几步的尼尔问道。

柯琛从地上拾起手枪，将枪口往手心一倒，一枚子弹掉了出来。

“左轮手枪不存在什么卡壳吧，除非打的是什么空弹。”

尼尔看着柯琛嚣张的神情，赶忙从身旁的人手上拿过另一只枪，不管不顾，直接向他身上射击。

砰砰砰几声，子弹全都倾泻在了柯琛的身上。然而他早早就背着林胤去定制过新的风衣，为了每次战斗或是惹事以后不至于一身破烂，风衣的每一个部分都加强过，普通的手枪子弹根本无法破防。

但他也有些厌倦这样无意义的装逼了，毕竟阿诺德死的时候，类似的场景也让他思考了很久。

子弹一个一个的弹开。

此时的场景，已经让这位不可一世的尼尔提前绝望了。

毕竟匪徒的特点便是欺软怕硬，见到更为强势的歹人，便会迅速怂下来。

我在欧洲当恶魔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