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武林,再无崆峒!”
蓝衣锦袍人一字一句说道。
其他崆峒弟子听罢,心中顿时明白,这是来者不善!
“结阵!”一名年龄稍大的崆峒弟子一声大吼,其他人也顺势长剑出鞘,一个个紧守左右,剑尖遥遥指向那蓝衣锦袍人。
那人却是不紧不慢,一步步便崆峒弟子走去。
“杀!”又是那领头弟子一声令下,其余弟子纷纷长剑一抖,朝对方刺了过去。
但见七八支寒光闪闪的长剑,笼罩住蓝衣锦袍人的周身,似乎下一刻就能将他刺成破布口袋。
可是陡然间蓝光一闪,众崆峒弟子顿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蓝衣锦袍人缓缓自他们面前走过,直到走出十几丈后,不见了人影。
这时,那个领头的崆峒弟子,脖子上陡然飙出一捧血雾,那血雾在体内压力的作用下,直射他面前的地面之上,顿时将地面染得星星点点,像是万朵红梅,点缀大地。
下一刻,其余六名崆峒弟子,也像这领头弟子一样,齐齐自脖子上飙出血雾,那血雾宛如喷泉一般,久久不能停息,似乎要将他们体内所有鲜血都射完为止。
这七人在这山间,在这野外,怕是无人可知了。
再说那蓝衣锦袍人,手提长剑,一步一步步入崆峒派的住所之内。
这一路上,但凡是遇到崆峒派的人,蓝衣锦袍人必然是一剑一个,正如他所说,恐怕今日之后,这个江湖上,就再也没有崆峒派了。
不过崆峒派的人也是机警,方才他在山道之上,遇到零散的崆峒弟子,杀了自然无人知晓,但越往上走,崆峒弟子也越多,他杀人的时候,自然有人看到。
那些自逞功力高强的,便一剑杀了过来,当然结果也没什么不同,照样抵挡不住那蓝衣锦袍人的一剑。
其他功夫弱的见状,早已屁滚尿流冲上山去示警了。
很快山巅之上,便有一阵阵的钟声响起,而与此同时,蓝衣锦袍人也慢慢发现,自己遇到的崆峒弟子也越来越少了。
直到他一步一步走到崆峒山顶峰的时候,这才看到乌压压的一大片人头。
原来此刻几乎所有崆峒派弟子,都已经汇聚于此,静候着蓝衣锦袍人的到来。
站在最后方的高台之上的,正是崆峒五老中,仅存的三老,宗维侠,常敬之,和李连亘。
而他们身前,便是整个崆峒派,除了被蓝衣锦袍人杀掉的人之外,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宗维侠眼见蓝衣锦袍人长剑滴血,眉头一紧,高声怒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杀我崆峒门人?!”
下一刻,所有崆峒弟子齐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杀我崆峒门人?!”
上百人齐声大吼,声势还是颇有几分威武的。
但是蓝袍锦衣人却像是没听到一般,黑纱之后的面容丝毫未变,抬眼往宗维侠的方向看去,却见宗维侠也正看着他。
两人目光相交之下,宗维侠陡然身子一颤。
在那蓝衣锦袍人的眼中,他仿佛看到了血海滔天一般的杀意,那不含任何杂质的杀意,让他忍不住想颤抖。
这时,就听那蓝衣锦袍人缓缓说道“奉童姥之命,今日崆峒派,灭门!”
宗维侠陡然听到“童姥”两个字,先是一愣,而后猛然摇头道“不可能!童姥不可能杀我!我为他得罪了整个武当派,我,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要见童姥!”
下一刻,那蓝衣锦袍人顿时身形飞起,横越数十丈的广场,以及广场之上黑压压的人头,一剑刺向宗维侠。
宗维侠顿时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剑意锁定,想躲不能躲,想避又避不开。
眼见着一剑刺来,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那蓝衣锦袍人的速度并不快,但偏偏让他升起一种避无可避的宿命感。
下一刻,一道蓝光一蓝衣锦袍人手中射出,径直戳透宗维侠的额头,这时崆峒众人才反应过来,再看宗维侠时,却见一柄长剑自他额头刺入,后脑刺出,那长剑的剑锷堪堪卡在宗维侠的额头上。
宗维侠整个人便在长剑的带动下,猛然向后栽倒,长剑狠狠钉在地面上,宗维侠则挂在剑上,连死都不能躺平。
这电光火石间,整个崆峒派功夫最好的一个掌派人,便被钉死在地上。
而其他人,甚至连看都没看到,那蓝衣锦袍人是怎样出手的。
不过他们没看到,却不代表所有人都没看到。
身为崆峒五老中的两位,常敬之与李连亘毕竟有几分功力的,他们眼见宗维侠说死就死了,心中明白今日的局面,是不死不休了,若是不能杀了面前这个蓝衣锦袍人,恐怕崆峒派当真要在武林中除名了。
眼见此刻蓝衣锦袍人人在半空,无法闪转腾挪,常李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齐齐跨前一步,双拳挥出。
啥时间,整个广场之上,陡然间呼啸之声大作,只见各有七道不同的拳劲,自常敬之和李连亘的拳面之上涌出,二七十四,宛如十四条蛟龙一般,翻转腾挪便朝蓝衣锦袍人涌了过去。
这便是崆峒派的绝学七伤拳,一拳轰出,便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敌人挡得住第一道,挡不住第二道,挡得住第二道,却不一定能挡得住第三道,一道接一道,千变万化,令人难以招架。
正所谓一练七伤,七者皆伤,这门功夫实在是先伤己再伤人的功夫,没有深厚的内力,却是要少用为好,否则容易伤身折寿。
但此刻常敬之和李连亘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眼见那蓝衣锦袍人准备大开杀戒灭了崆峒,哪里还顾忌得了什么折寿不折寿,伤身不伤身,先把眼前这人给应付了,否则今天就得死。
眼见着那十四道拳劲变着法的朝自己涌来,蓝衣锦袍人明显能感受到那种千变万化的劲力,稍有不慎就会被拳劲给击中,到时候就不是一道劲力的问题了。而是所有劲力都会涌过来,将他给淹没。
那蓝衣锦袍人黑纱之后的面容上无悲无喜,右手一招便听得“沧啷”一声。
但见宗维侠的尸体陡然站起,仿佛诈尸一般,将身旁的常敬之与李连亘吓了一跳,而后眼见他额头之上的长剑自动拔出,飞回蓝衣锦袍人手中,这才明白过来,并非宗维侠尸变,而是尸体被额头之上的长剑带动,这才站了起来。
而那长剑飞走之后,宗维侠的尸体便有再次栽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再看那蓝衣锦袍人,长剑入手之后,顺势一挥,一道湛蓝色的剑气陡然飞起,迎风便长斩向那十四道拳劲。
宛如摧枯拉朽一般,十四道拳劲登时便消散得无影无形。
而那道剑气虽说淡了不少,但依旧朝着常敬之和李连亘斩去。
常李二人一声怒喝,齐齐再次出拳,这次两人都是使出十二分的功力,不敢有丝毫保留。
但见那剑气斩在两人拳面之上,登时便被两人的拳劲击散。
而两人所付出的代价,则是右手齐齐被绞的粉碎,自手肘处断开,右手手掌连带着一截手腕,已然消失不见。
常李二人捂着右臂,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滴落,同时不断有鲜血自手臂断口处洒落下来,将身前的地面染的一片通红。
两人强忍着痛意,狠狠盯着蓝衣锦袍人,不过此刻两人心中所想的,却是如何才能保住自己这条命。
“七伤拳么……”蓝衣锦袍人开口道,他的声音却是十分独特,而且在常敬之听来,颇有些熟悉的感觉。
“一塌糊涂!”
武当山宋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