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瑶池青莲的打赏)
“齐王?”
据宇文轻衣了解,齐王乃是当今圣上的族叔,五年前圣上御驾亲征瓦剌,在黑山中计被围,在缺粮缺水的危急时刻,是他亲自披坚执锐杀出重围。
千员亲兵只剩下三人。
但是就靠着这几个人,在五日内狂奔两千里,搬得一支精锐突然闯入瓦剌大军中军帐,将瓦剌蛮王一枪刺于马下。
瓦剌数十万大军一朝崩解。
皇帝率领被困大军顺势冲下,与齐王合兵一处。
官兵追杀了三天三夜,将瓦剌驱逐到贺兰山以北两千里,整个贺兰山被染成了红色。
自此瓦剌再无一人敢言中原。
而那一次,齐王也身受重伤,从身上挖出的箭簇就有数斗,其重量几乎比得上一个成年女子的体重。
所以圣上特赐齐王免死金牌,王爵世袭罔替,荣耀与地位只在一人之下。
只是这个齐王出现的有些突然。
在那一次之前,从来没有显山露水过,却一朝成名天下知。
而成名之后,他又深居浅出,几乎不过问朝政,反倒是有不少希望建功立业的江湖人士通过他的路子当上了偏将、捕头等等,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职务。
他为什么会突然对虞桓出手?
虞桓曾经得罪过他?
一个泰州地区的富豪又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权倾朝野的王爷呢?
莫非是个误会?
相别十年,谁也不知道对方经历过什么?不能妄加评判。
“我在虞桓的宅子里见到了公孙正的徒弟,而公孙正就在齐王府。”
宇文轻衣笑道:“可惜,公孙正没有亲来,你的鬼雨错过了跟天元剑一较高下的机会。”
吴珂愣了一下,果然还是宇文轻衣最了解自己。
“幸好没有吧,不然以我当时的状态,很可能败给他。”
“你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丧气了。那公孙正固然跟着齐王在万军中杀进杀出,斩杀蛮王。可你也曾经千里奔袭斩杀匈奴王。怎么长他人志气。”
“那不一样啊。我身边有顾大哥,有沈大哥协助,他们架住了大部分侍卫的攻击,我才有刺出那一剑的机会。而且匈奴轻骑不过五千,瓦剌大军足有五十万。而且,若非有玉花骢,我们三个都会折在漠北。”
“有机会问问沈东野,他既跟你们击杀过匈奴王,又参加过黑山之围击杀瓦剌蛮王。”
吴珂有些尴尬。
沈东野,那个一脸豪气,身材高大的汉子。
银枪一杆战八方,白骨如山壮士亡。战罢归来问晓月,万军之中独称王。
可惜,他偏偏喜欢上了宇文轻衣。
英雄重义气,美人徒红妆。
为了跟江湖做一个了断,他投身于了军营。
随军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听说已经是平夷将军了。
宇文轻衣看出了吴珂的尴尬,自嘲的说:“可笑啊,我一直自以为貌美,表面上很多人都在身边打转,可是到了最后还是只能孤身一人。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是打算去齐王府?”
吴珂摇头道:“就算是齐王暗中指使,恐怕跟孟童也脱不了干系,我还是要先去川西。”
“那么虞桓的儿子跟小妾呢?你也带着?那可是两个拖油瓶。”
“我本来想送他们去九转峰,可惜那里不顺路,如果……”吴珂看向了宇文轻衣。
宇文轻衣笑道:“我这里龙蛇混杂,可不是避难的好地方。而且,我也不打算放你一个人走。而且,如果真是孟童做的,他确定能够在川西找到他?就算找到了他,你确定你能拿下他吗?”
吴珂没有把握。
当年的十二人,每个人都有独门绝技,都是佼佼者。
若是真个性命相博,每个人都有杀死对方的本事,就算是顾清随也不能做到毫发无损。
而且又过了十年。
十年,吴珂固然能够把长剑磨砺得更加锋利,但是其他人也未必会停滞不前。
“我会尽力,如果真的是他,我自然也不会让他讨得了好。而且,就算我打不过,至少还能逃。”
宇文轻衣叹息了一声,“你们男人啊,张口闭口就是打打杀杀,你死我活,其实让一个人开口未必只有刀剑拳脚能够办到。而且,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是这般不待见我?”
“如果你离开了,这里谁来保护?”
吴珂的语气松动了,宇文轻衣的最后一句话让吴珂犹豫了。
是啊,十年前有遗憾,现在又有机缘了。
只是这真的是机缘吗?
吴珂说不上来,或者其实他的内心里也不希望跟宇文轻衣分开吧。
他乡故知,十年不见,确实是讲不出再见。
江湖路远,再见或许就是永别。
都说江湖儿女不能有所羁绊,可是你只要是人,你就不可能没有羁绊。
人的弱点就是你做不到毫无牵挂。
就算是看破红尘的高僧,恪守戒律的苦行僧,佛法、经卷、戒律照样是他们的羁绊。
人生快意,江湖远行,不是放下了,而是放不下,放不下才有足够的动力。
这是人的悲哀,也是人的幸运。
吴珂放不下。
所以他千里独行到泰州,所以他携带月娘和虞慎行走江湖。
所以现在,他说不出拒绝。
月娘看了看宇文轻衣,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她心里很复杂。
都说漂亮的女人不可信。
就像她自己一样,嘴巴越甜,越会哄人,客人就越大方,银子使起来就跟流水一样。
相比而言,宇文轻衣几乎难以用漂亮来形容,这样简单的两个字形容她的容貌和身段,实在是太过不敬了。
时间和年龄对于某些人真的起不了作用。
这样的女人,更不可信。
尤其她看上去比自己更妖,更媚。
如果她在醉月楼,只怕知府大人都会日日造访。就像某人说的:从此君王不早朝。
本以为这是夸张的话,却没想到这是一句实在的话。
但是她也不能说什么。
她只是一个小妾,一个从青楼里出来的小妾,来历不清不楚,身份低贱卑微。
对于吴珂她只能表示感谢。
至少她不用假意逢迎。
自由和自我此时是她最重要的。
但是虞慎却一脸仇视的看着宇文轻衣。
他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亲慈爱,母亲疼爱,家境殷实。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可能会考取功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可是自从那个漂亮的月娘进门,不过一个月,父亲身死,母亲改嫁,家产被夺,他也沦落为了一个被仇恨填满的小孩。
没有那个漂亮的女人,他或许正在父母怀里撒娇呐。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吴珂,一位一剑就能吓退很多人的人,他正要学习高明的剑法好报仇。
可是又出现了一个比月娘更加漂亮的女人。
眼看着历史又将重演了。
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她也是你父亲的故交。有了她的帮助,我才能更快的找到真凶。你在这里会很安全的。”
虞慎认为这是吴珂的托词。
男人长大了就变坏了,见了女人就迈不开腿了。
宇文轻衣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铁匣子,“阿姨送你一件礼物,瞧。”
宇文轻衣在铁盒上轻轻一按,机括声响,一丛钢针从铁盒里射了出来,把面前的一株柳树钉得满满的,钢针射入足有一寸。如果是人,只怕要立即变成刺猬了。
吴珂也不仅动容。
这样的距离,就算是他也不可能躲得开。
虞慎立即来了兴趣。
“这东西可是一件防身的好宝贝,希望你用不着。”宇文轻衣把使用方法教给了虞慎,又嘱咐道:“这含沙射影只能使用五次,不可轻用。其他的事情有洪吉在就没问题。”
洪吉有意在虞慎面前卖弄,一个抱拳,身子突然弹起,好似一只蚂蚱一样,在空中翻了好几个筋斗,最后稳稳落地,却没有一丝声响。
“好啊,我要学这个。”
宇文轻衣笑着说:“只要你听话,我让洪吉教你。”
虞慎歪着头想了想,说:“他能打得过吴叔叔吗?打得过我就学。”
吴珂开玩笑说:“我可刚刚在他手上吃了大亏。”
虽然明知吴珂是开玩笑,但是洪吉依然惶恐的低下了头。宇文轻衣没少骂他,而当他得知对手是吴珂之后,也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吴珂没有托大,直接拔剑,只怕自己早就翘辫子了。
宇文轻衣摸了摸虞慎的头,笑道:“打得过你吴叔叔的可没几个。但是你学文不是也得从识字开始吗?不识字又怎么做得出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