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邵漾只是稍微一个趔趄,人没有摔倒。
可是肩上背了四个画具箱,重心不稳,画具箱的肩带就从肩膀上掉下来了。
他眼疾手快一拽,画具箱被他护在了身侧,整个人从石阶跌到了土坡上。
米恬看他真的跌了下去,惊呼了一声。
土坡的倾斜程度不大,邵漾的脚踩在了寸草未生的黄沙上。
“邵漾摔下去了!”
走在后面的付老师闻声跑下来,天色渐渐沉下来,看不太清楚邵漾伤在哪里。
“邵漾……”始作俑者的米恬刚才本想去拉一把邵漾,可是够不到。她被身上的小背包困在台阶上。
“没事,我没事儿。”邵漾撑着上身坐起来。
“你呢?你怎么样?”付老师转身又问米恬。
“我也没事。”
纪清宵和一行人一起围过来的时候,邵漾正爬着上来。
四个画具箱被他一个一个先放回到石阶上,人才上来。
“伤到哪儿了?”付老师问的急切。
“估计腿上有点儿磕伤,我练球受伤都习惯了,这点儿伤没什么。”邵漾裤子膝盖的地方弄脏了两块,他没打算掀开裤子看,右侧脸上有一道树枝的划痕,手掌磨破了皮。
“真没事儿?”付老师不放心:“你让我看一下你的腿。”
“我真没什么事儿,您看我能还能跑能跳的,这大冷天就别让我露肉了,也不动人。”邵漾说着挠了挠头,“我看大家都挺饿挺冷的了,咱们先回民宿吧。”
付老师看了看邵漾,“行,先回去,再带你找医院。”
女生的画具被各自认领,下山的路也快走到出口,邵漾依旧走在队伍前头。米恬只是手心破了皮,她也从邵漾那儿拿了自己的画具箱,自己背着。
邵漾递给她的时候,她很小声朝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邵漾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纪清宵拿了自己的画具箱,有点于心不忍的看着他裤腿满是黄土,惨兮兮的,还是说了句“谢谢。”
刚擦她的画具箱在最外面,邵漾是为了护着她的箱子才摔下去的。
回到民宿,正值饭点儿,米恬提前和老板娘定了晚上的烤肉宴,肉和火已经准备好,就差人到齐了。
老板娘准备好之后,刚从餐厅走出来,看见这一行人回是回来了,有挂彩的,有丧气的,连忙快步上前:“怎么了这是?”
付老师安排其他同学回房间整理整理,一刻钟之后开饭,把邵漾和米恬留下了,问老板这附近的医院在哪里。
“伤的严不严重?”
“还好,不严重。”邵漾不太喜欢被热情关照,而老板娘正凑过来看他脸上的伤,他个子高,忙仰着头往后撤了几步,“不用去医院,就是简单的皮外伤。要是有药箱我用一下。”
“有药箱,你等等。”
老板从前台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个急救箱递给邵漾,药箱里外伤的药很齐全。
“先给你用。你上完药,一会儿下楼吃饭的时候给我就行。”邵漾递给米恬。
米恬愣了两秒,虽然忍着,却难掩失望的表情,接过了药箱,和她同屋的女生也留下了,等她一起回去。
“可能得麻烦你帮她上药了。”邵漾看了看米恬同屋的女生。
女生从米恬手里拿过药箱,“嗯嗯,没问题的。”
和邵漾同屋的男生放了东西又跑下来,试图要搀扶他,被邵漾一个厌弃的眼神拒绝:“谢谢,我还没残到那份儿上。”
“漾哥,有什么需要我的,你直说。”男生倒是自来熟,个子矮了邵漾一截,“我说啊…还是你聪明,上山的时候我本来想去帮纪清宵拿画具的,结果被人家拒绝了。你这招好,四个女生的都拿,谁也没法拒绝。”
邵漾冷着脸,一步一步迈着楼梯,没理那个男生。
“漾哥,你来绘画社就是为了纪清宵吧?”男生一路没停嘴,走到门口,问了一句。
米恬和同屋也上了楼,男生的话听了个全。
邵漾越是不否认,她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的,她脸色惨白,微微皱了皱眉头。
邵漾一路只顾走路,进屋,男生在后面带上门,“还是说你来这儿是为了米恬啊?她倒是也挺漂亮的。”
门被关上,男生的后半句只留在了屋里,“但是我觉得比纪清宵差远了。”
邵漾一进屋就去了卫生间。
男生的话被他屏蔽在卫生间门外。
十五分钟过后是集合吃晚饭时间,男生听见卫生间的水声没断,问了句:“漾哥,你还多久啊?付老师说可以下来吃饭了!”
水声戛然停了一下,“你去吧,不用管我。”
“哦……那我先下去了。”
二层的另一边,把头是纪清宵和黎般若的房间。两个人回来之后都累的不行,留给她们的十五分钟休息时间是很认真地躺床在休息。
“宵宵,你说邵漾一个体育特招生,怎么会摔了呢?”
“我走在后面,没看见他。”
黎般若翻了个身,脸朝向纪清宵,“而且他还是跟米恬一起摔的,米恬什么都没拿,走路平地摔啊?”
“你想说什么?”
黎般若腾的一下坐起来:“你快去看看你的画没事吧?”
“回来就看过了,没事。”
黎般若“哦”了一声又重新躺下,“因为我看见邵漾摔下去的时候,你的画箱在他怀里护着,所以…就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纪清宵累了困了,只懒懒的应了半声。
“唉,算了算了,你肯定又说我想太多。今天好累啊,要不是一会儿有烤肉,我都懒得下去吃饭了。”黎般若起床,伸了个懒腰。
京城郊区的冬夜,漆黑的夜色里空旷无人,和室内热的可以穿短袖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绘画社的同学围坐在一个长形桌两边,桌子中间是烤炉,肉是老板腌制好的,人到齐就可以上菜了。
米恬和付老师分坐在长桌最前面两侧,米恬换了一身浅米色羊绒连衣裙,微微卷着的头发散下来,眉眼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失落,站起来数人数的时候,仿佛自带主场气质。
“少了一个人。邵漾怎么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