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斯当即道：“大家虽然知道你一直不一般，但你为什么连言大将军都敢硬刚？”

十三皱眉：“因为那个人虚伪。”

众人：“”那您看圣皇和圣尊他老人家虚不虚伪？要不要也刚一刚？

柳斯不死心：“那言大将军他为什么肯给你这个面子？”

十三想了想，“因为他虚伪到家了？”

众人：“”得，您是多讨厌这个人，这醉了酒都没一句好话。

荣吉也不再扯这个，扫一眼封九就问：“姑奶奶，你长这样，你家没有提亲的吗？”

十三和封九今晚的状态众人都看在眼里，哪怕坐在一起，彼此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眼看的这是要散了的节奏。

众人心头难受，此刻不助攻一下以后恐怕就真的完了。

果然，十三有问必答：“没有。”

十三答案出，众人不信，起哄说：“就没男人看见你后不动心思的，无外乎就是配上配不上的问题。”

十三一手托腮，长发垂落肩头，想得认真，“我没见过多少外男，别说提亲，连朋友都没几个的。”

众人不解：“为什么？”

十三为人冷淡，不说讨巧话，这性子不算讨喜，但是相处久了，只会让人越来越喜欢她，明明很高贵，却从不让人有压迫感，很真，很坦诚！

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朋友？

十三摇头：“我母后不允许我出门。”

谷雨：“结交朋友还管？那你过去岂不是很可怜？”

十三顿了顿：“现在自由了，我过得可如从前好？”

母后说封九非良人，不允许她和封九来往，她执拗了三万年，终究证明母后不曾欺她！

“以前母后倒是为我寻得一位她满意的男子，母后说他长得好，家境也好，天赋不错，脾性也过得去，一定能庇护我一辈子，后来我也和他认真的相处过些年。”

封九周身一僵，余光扫过十三的酒杯，这是什么酒量，半杯就能被人卖了。

众人迫不及待追问：“后来呢？”

十三眼神迷离：“后来啊，我们在一起处了几年觉得彼此挺合适的。”

众人心头一凉，这走向不对啊，这会儿难道不是该表明她对封九多么的至死不渝吗？

荣吉小心看一眼封九，见对方垂着眸看不出神色，便小心问十三：“那最后怎么没成？”

十三撇撇嘴：“我母后不同意。”

“人不是你娘找好的？怎么又不同意了？”

“她说，我要是和他结成异姓兄弟，以后就打断我的腿，后来还叫来舅舅威胁真的要打断我的腿，我一想多个兄弟少条腿，嗯不划算，最后和我兄弟商量后就这么作罢了。”

众人：“嘶”

“哈哈哈”

“扑”

“哧”

荣吉拍桌子：“十三，你怎么这么可爱，我要被你笑死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蔫儿坏呀，真他妈绝了！”

饭总有个尽头，众人散后，封九起身说：“出去走走？”

十三点头，起身时踉跄一下，封九扶一把后放手。

不声不响的跟在封九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后面落满雪的枣树下。

十三仰头看着漫天飞雪下的枣树，心想这树长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被妖兽啃了，恐怕是要成精了的命格呀。

“给你。”九爷握着一样东西递给来。

十三低头愣愣的看着九爷手里的翠玲。

恍惚间想起：“它不是在施家？”

“嗯，凌峰抢回来的。”

九爷抓起十三的手把铃铛放在她手心，将她的手指弯起来裹覆在铃铛上。

他低头看她，她乌黑的发丝落在了她的唇上而不自知，只一双媚态横生的眸子迷离在风雪中，何等倾城绝艳也终归与他无关了，哪怕是凌迟之痛，纵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十三，终是封九负了你！”

十三迷迷糊糊的觉得九爷拉着她的手很紧，紧到翠玲要穿透她的手心一样。

“阿九，真疼啊。”十三红了眼眶，她握了铃铛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是啊，怎么能这么疼呢？

封九几乎在一瞬间红透眼眶，他哽了喉，温柔了声音：“忍忍，很快就会好。”

十三茫茫然点头。

不知站了多久，十三纤长睫毛落上晶莹雪花，封九收回手背在身后，十三握紧了翠玲。

封九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十三摇头：“还没想好，可能会做一些事情。”

“有没有我能为你做的？”

十三摇头：“没有。”

“有了翠玲，你以后是不是都是安全的？”

十三点头：“嗯，不安全的会是别人。”

封九记起：“这翠玲还是我当年从外族战场得来给了婧宸的，没想到会到了的你手里。”

朝婧宸，母后的闺名，曾和封九一起并肩作战过，见证过封九的荣辱，“是我母后给我的。”

封九点头，毕竟十多万年，翠玲经了多少人的手也说不清了。

“你是哪国的公主？”能称呼自己的母亲为母后的，必然是哪一国的公主才是，可是他却从未听闻上三界有此绝色。

十三摇头：“算不得公主。”

母后带她入离国，她也是初得知自己的身份。

母后说过去三万年，每每听着她叫她姑姑，千般不是滋味。

在离国无人认识的六十年，母后要她称她为母后，她说她的十三本该高贵显赫，本该肆意活着，享尽世间荣华！

她被囚禁般过了三万年，是母后一辈子的心病！

她明明还有两个哥哥，可母后临死的时候都只是拉着她的手满眼满心都是她。

封九没再多问，沉默许久只道：“你以后若是有需要可以去侯府找人相助，此生，上刀山下火海，封侯阖府任何一人定不驳你的任何请求。”

“不会。”十三迷迷糊糊的摇头：“不会有那个时候，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心头得解脱，我和你这辈子做不成朋友。”

“我这人爱记仇，你侯府此生最好和我永不交集。”

封九求娶轩辕明珠后，她不顾母后的反对上过侯府的门，被侯府人赶了出来，连封九的面都没见到。

她爱慕封九三万年，又不顾廉耻找上门，母后又气又心疼她，找了舅舅去圣尊殿。

向来有主意的母后哽咽着问舅舅，“成全十三和封九的可能有多大？”

舅舅说：“没有可能！”

舅舅还说：“她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你和朝家的不顾一切，她这辈子都不能妄想走到封九的身边，那是死路一条，是朝家满门都不足矣填平的罪过！”

她从封侯府回来时这才无意间听到了母后和舅舅说得自己那离奇的身份。

母后得知她听到了她和舅舅的谈话后，她被彻底关在自己的房间不准再入神界半步，紧接着没几年母后重伤带着她来到离国。

封九应下，“好，再不和侯府有交集！”

两人如今这样的关系，竟然奇迹般的心平气和的说了这一柱香的时间，哪怕谈论的话题或许并不那么和谐。

十三搓了搓手说：“冷。”

封九点头：“那就回去吧。”

十三点头，真的就这么转身走了，再不曾回头看封九一眼。

一路回到房间，十三越来越迷糊，后来就只剩一个知觉。

疼！

疼！

浑身上下，里里外外，不知道哪里疼，只是往死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