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农历七月廿四。
论节气,才刚刚过了白露,但临海市的秋风里已经透着森森寒意。
正是中午时分。
城北闸口电力公司的宿舍楼里,却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喂,请问,这里是赵支援家么?”
伴随着敲门声,一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子推开了房门。
他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脸如希腊雕塑一般棱角分明,一头乌黑的头发下,映衬出的是宛若星河一般的眸子。
整个人看去就像是一个走秀的模特。
看着这人不像是一般敲门推销保险的。
赵支援放松了警惕,微笑的问道:“我是赵支援,请问你是...?”
那年轻人微微一笑。
哦!您应该是赵支援赵叔叔吧,您父亲赵戍堂,托我过来找您办点事!
听到这话,五十多岁的赵支援脸刷的一下变得非常难看。
“你...你找我爸有什么事?”
可是,那年轻人却毫不在意。
他歪歪头朝屋里探了探。
“赵叔叔,您爱人何美华应该在家吧?”
还没等赵支援回应,屋里就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声音。
“老赵,怎么回事?是送快递的么?”
说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得出,这女人年轻时也是个美人胚子。
可是随着岁月的增长,两颊肉减,此时她看去却显得有些尖酸刻薄。
到了门口,看到面前这个年轻人如此帅气。
这女人的呼吸都微微一滞,她慌忙把手里的瓜子放到身后,用手肘捣了捣赵支援。
“老赵,这人是谁啊?”
赵支援脸有些尴尬。
他低声说道:“这人好像是爸的朋友,他刚说爸托他来办点事。”
“哎呦哎!”
听了这话。
那中年妇女不由得笑了出来,她翻了个白眼,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用嘴角朝自家门头面努了努。
在他家门头,正好挂着一只白色的纸糊灯笼。
这是临海的习俗。
家里有老人去世,都要挂白灯笼。
“小伙子,那你可来晚了!我家老爷子啊,他刚去世!”
赵支援也点点头。
“是啊,我父亲刚去世没几天,他交代你的事,怕也办不了了。”
听到老人已然过世。
要是平时,办事的人生怕沾了晦气。
只怕已经转身告辞了。
可是,眼前的年轻人却不为所动。
他点点头说:“对!我知道赵老爷子已经过世了,他要是不死,我也来不了这里!”
听到这话,赵支援和何美华的脸齐齐一变。
何美华急了:“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那年轻人却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开始撸起了袖子。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何美化。
“何阿姨,先郑重的介绍一下,我叫王一凡!”
“冤有头,债有主!”
“今天,打你的虽然是我!”
“但是动手的,可是你们家的老爷子!”
说着,赵家二人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气质忽然一变。
好似变了另外一个人一般。
他大吼一声。
“何美华,我打死你个贱人!”
说着,这年轻人前一扑,抓着何美华的领子,抡起巴掌左右开弓!
“啪!啪!啪!”
连甩了何美华三个大嘴巴子!
这巴掌力道之大,直接把何美华的嘴角扇出了血。
打完之后,王一凡猛地朝后一退。
再次回到了楼梯道。
他理了理身的袖子,朝赵支援拱了拱手。
“赵叔叔,赵老爷子交代我要办的事情,我办完了!”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这个年轻人竟然直接转身朝外走去。
看着王一凡离开的背影。
一旁的赵支援懵了。
何美华也懵了。
来了一个陌生人。
说了没两句话。
人家来就给自己三个嘴巴子。
这事搁谁身,谁都得蒙。
过了足足三秒钟的时间。
何美华忽然捂着脸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打人啦!有人打人啦!!!”
“老赵!快报警!!他打人!!!”
说着,她不顾脸的疼痛,飞奔出房门,一把抓住王一凡的胳膊!
“打了人就想走!赔钱!你得赔我钱!”
这何美华的声音本来就尖锐,加之被打,声音更加扭曲。
这一声鬼嚎一瞬间传遍楼道。
这里本就是电厂的老宿舍,住的都是老邻居。
房间里的大爷大妈纷纷探出了头。
“怎么回事?哪家又吵架了?”
“好像不是吵架,是打人!”
“哟!那得去看看!”
说着,一群人看热闹一般的走了出来。
看到走道的人越来越多。
何美华的底气也越来越足。
她捂着自己的脸说。
“街坊邻居,你们可得给我做个见证!”
“这个人!他打我!”
“你们看看,我这腮帮子都被打肿了!”
看到何美华一脸是血,看热闹的老头老大妈更来劲了。
“哟!打得还真不轻!”
“现在都啥年代了,还敢打人?去法院告他,赔死他!”
就在一群老街坊的声讨中。
王一凡抬起手,异常淡然的把何美华的手,从自己胳膊推了下去。
他微微笑道。
“何阿姨,打你之前我就解释过了!”
“打你的虽然是我,但是动手的,可是你公公赵戍堂啊!”
是赵戍堂?
他不是去世了么?
听到这话,再看看赵家门头挂着的白灯笼。
刚刚还一片吵闹的走道里。
忽然像是断了电一般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