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公子小心翼翼地看着阎王,“四喜是这么传话的,他说是奉皇太后之命特地出宫来接王妃进宫……想必是想当面致谢。”
“何谢之有?!”萧焰蘅不等小女人回答,便是口气冷冽的拒绝。
他看着对面手托腮,笑盈盈的小女人,将手中毛笔一丢,“咱们回府。”
说着便要起身走人。
沈澜珠这下可为难了,灵机一动,她赶紧起来拉住男人,“王爷,……我忽然感到头晕晕的。”
“头晕??!”
萧焰蘅眉峰深蹙,见小女人用手捂着额头,眼眸冷冷的瞥了眼赫连公子,“你且下去说,王妃今日身体欠安。”
无论如何,先把眼前棘手之事打发掉。
赫连公子凌乱了一会,看了看沈澜珠突然的头晕,而靠在王爷胸前的撒娇样。
就知道皇太后的心愿不可能轻易实现。
只好转身下楼禀明事情原由。
四喜听到赫连公子说沈澜珠头晕目眩,脸上的表情灿烂了一下,“她……刚刚不还在上面笑着了么?”
“这——”
“行,那今日看来是无法邀请沈氏进宫了。”
四喜与赫连公子拱手道别,匆匆离去。
酒肆门内大堂上,两个小丫鬟吓得双腿打颤。
不止是四喜听到了她家主子在楼上咯咯笑,整座酒肆的人都听见了吧。
但是,当着宫里来的人找借口回绝,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了。
萧焰蘅扭头看向楼下堂子,见门边的四喜人影已经消失,缓声道:“好啦,不用再装了,人已经滚了。”
“王爷!!人家刚刚是真的头晕了一下。”
沈澜珠拍着绯红的脸颊,不动声色的从男人胸前离开。
“咱们继续把菜谱写完,待会儿,我还得下去灶房看看他们这帮厨子是怎么干活的。”
“你省省吧,好端端的王妃不当,却要在这里吃苦受累。”
萧焰蘅没好气埋怨了一句,但还是不由得回到椅子上坐下,拿起毛笔继续写这些个闻所未闻的菜谱。
……
四喜独自回到未央宫,恰好碰到长乐宫主子来到未央宫。
他走进殿,眼睛悄悄瞥了一记安静饮茶的古叶尊者,再瞟了一眼威仪四方的太皇太后老人家。
走到皇帝面前,恭敬的将沈澜珠身体微恙,因此不能进宫一事禀告。
听完四喜的禀告,太皇太后冷哼道:“这个荣王!到底是坏了我皇家规矩,任由那沈氏胡作非为。皇上,这等女子,恐怕担不得荣王府女主一职,还是尽早为荣王赐婚正室吧。”
少年君主微微愕然,迎上了三皇叔剔透眸光,孝顺的点头:“孙儿一定不负皇祖母所托。”
刚好在宫女们搀扶下,缓缓地从内室出来的皇太后闻言,十分惊愕。
但也只是微微顿了顿,拖着孱弱身躯走到殿前,“皇上……”
太皇太后冷淡的目光撇过去,没好气道:“薄氏啊,不是哀家多嘴多舌说你,这身子才刚刚有点起色,为何不安心躺着?”
薄太后苍白的脸颊浮上一点笑,“太皇太后教训的是,可臣妾还是想出来,亲眼瞅瞅三皇弟。”
“都当了和尚,有什么好见的?!”
太皇太后冲着不受任何影响,慢悠悠品茶的三儿子冷哼道。
“后母当心!”
萧景灏连忙站起,大步走到薄太后面前,搀住她,心头十分不爽。
他幼时便没了父亲。
快乐的童年,也因为父皇突然仙逝,登上了皇位。
从登上皇位那天起,他的身边就只有母后薄氏。
两位皇叔因为皇位之争,远离朝堂,三皇叔更是自贬为平民,出家当了和尚。
而这些,少不得太皇太后的‘功劳’。
太皇太后她可以专权弄政可以不喜两位皇叔,但若是轻视他母后薄氏,身为人子的他,定然是不会让母后伤心绝望。
皇帝急着奔到自己母亲面前,搀扶薄氏的这一动作,使得太皇太后心里也大为不爽。
古叶尊者将这一切落进眼底。
搁下茶杯,起身,双手合十道:“小僧古叶拜见皇太后。”
薄氏闻言朝古叶尊者走过来的身躯微微惊颤。
但她也是到底也是见过无数惊骇场面的后宫之主。
“三弟别客气,这次请你进宫,是本宫的意思,你救了本宫这条命,本宫理当当面致谢。”薄氏气息虚弱道。
古叶微笑,“皇太后客气。”
“原本今日是想邀三弟与二弟夫妇进宫,咱们一家好好絮叨,不想……”
薄氏面露难色,“看来只能下次了,”
萧景灏见母后说话都如此吃力,心疼道:“母后既然心心念念他们三人,这样吧,母后病来初愈,又恰逢隆冬时节,咱们便在未央宫举办冬日祭,一来为母后祈福,而来,咱们萧家之人都可借此机会团聚。可好?”
“甚好、甚好,还是皇帝有主意。”
“那稍后,儿臣便派人通知荣王府。”
当晚,沈澜珠回到王府,便听说近日宫里设宴邀请一事。
“王爷!这么说,咱们真的又要进宫?”沈澜珠从松儿那里听来这个消息,赶忙走进内室找王爷问个真。
萧焰蘅早已褪下了裘皮袍子,坐在帐子中间,抬眸冷道:“你听谁在嚼舌根?”
“不是,王爷,这么大的事,你还打算瞒着我么?”
下午的时候,她就在灶房带了一阵子,竟然错过了宫里来人。
“你记住,无论宫里作甚,都不关咱们的事!”他便说,抬起脚脱掉靴子。
“那……咱们到底还去不去宫里参加冬日祭?”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