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浪漫的星月公主,一时之间,在母后与皇帝哥哥脸上逡巡。
吞着唾沫,怯然问道:“啊?!!你们是说小婶婶?!”
“正是!大乾除了小婶婶这般心智聪慧女子,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吧。”少年努力将语气放低温和道。
星月眸子睁圆,若是真如皇帝哥哥所言,小婶婶送她去一同燕国然后再陪伴她一阵子……
那这和亲还有什么可恼的呢?
“可是,”她这小脑瓜也不傻,世人皆看得出来,皇叔对小婶婶宠溺至极,怎会允准小婶婶远去燕国?!
再说,这件事若是让旁人知道,少不得要惹来闲话。
毕竟这是从未有过的先例啊。
薄太后与儿子互换了个眼色,难得在这件事上面母子两暗中达成了一致意见。
“不管怎样,星月,你若是想平平安安去燕国,去了那边还不受罪,母后是很希望你身边有这么个体己的人陪伴的。”薄太后品着茶,状若建议道。
“可是皇叔肯定不会答应我的请求。”星月在小脑瓜里面捋清楚之后泄气道。
“不怕,不怕的,咱们星月可是太皇太后最为宠爱的宝贝啊,还能有什么事难得到老祖宗?!”少年微笑道。
这话顿时就让星月双眼璨亮,兴奋的拍着桌面,“对啊!我可以求老祖宗出面。”
“嗯,你果然如皇帝哥哥所料,绝顶聪明。”
兄妹两留在未央宫一同吃了晚膳才散去。
星月止不住心底的激动,连夜去找老祖宗为她做主。
太皇太后也不是没想过这件事,只是她太清楚,星月这个小丫头片子怕是还没蒙在鼓里。
只道是去了燕国有人作陪,却不晓得薄氏极力怂恿她来长乐宫求情的真正意义所在。
“好,好,老祖宗就满足你最后这个心愿吧!”
燕国宣帝身患重疾一事,经过她的几番思量,窦太后也很想知晓其中真假。
何不下一道圣旨,命沈澜珠前往燕国借此机会一探究竟?!
星月可开心了,抹着眼泪抱着窦太后乐不可支。
“星月谢老祖宗成全之恩。”小姑娘是真心感谢,她的幸运值好像还蛮高的。
翌日,荣王府接到了一道秘密圣旨。
前去宣旨的,是宫里面的即便身为太监亦是傲然无物的晴仙公公。
晴仙公公怀抱佛尘,坐着轿乘来到荣王府,当厅宣旨:
“奉皇帝诏曰:兹闻荣王之妾室沈氏温良敦厚,术精岐黄,修的回春之术,可枯骨生肉药到病除,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特令其随同大乾和亲团一起前往北燕,为北燕皇宫急寻神医一事贡献所学,直至北燕国主痊愈方可回乾国。钦此!!”
晴仙公公宣旨完毕,高傲地睨着缓缓从地上站起的阎王皇叔。
“请沈氏接旨。”
沈澜珠对这道密令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见王爷正欲去接,将他拉住。
随后,双手接过圣旨,“有劳晴仙公公。”
“不客气,还望沈氏立刻着手准备,后日,和亲团定会出发前往北燕……”晴仙公公尖嗓子冰凉道。
“臣妾谨遵圣旨。”
晴仙公公算是顺利完成了这一谁都不愿来、不敢来的重任,转身离去。
一众随从也跟着离开了荣王府。
萧焰蘅站在原地好半晌,缓缓地转过俊美阴冷的脸颊,“你真要去北燕?”
“去,当然的去啊,这圣旨都下了,若是我说不去,那咱们荣王府岂不是公然抗旨了么?”沈澜珠嗤笑,晃了晃手中的圣旨,见旁侧并无闲杂人等,走近,扬起娇媚的脸颊,“王爷那晚对薄太后所言,是真心话么?”
男人英俊冷漠的脸上浮上一抹不自在。
“你指的是?”
“王爷问薄太后,若是问皇帝要江山,他是否给。”
萧焰蘅揉着眉心,高大挺拔的身子静静地伫立在栏杆前,望着女人认真的表情,胸中如清风吹动湖水荡漾。
他抬起手指,轻抚她温热脸颊,“你傻不傻啊?我早已被削藩,成了个手中无兵权的闲王。”
“王爷,臣妾就是想知道,王爷此生心愿到底是不是在江山社稷?”
他笑,再笑。
陷入回忆。
“我与萧遥,当年我们风华正茂,同时居住在长安城,手中有妙笔文思敏捷,诗书万卷在胸,自以为辅佐圣上使其成为尧舜,该是星月同辉,事业必成。”
他摇了摇头,俊颊上微露些许局促,“但时不我待,其实重用与否在于时势,入世出世须由自己权衡。”
如今,他只想闲处袖手看风云,少不得那分明哲与淡定。
又需要那江山作甚?
瞬及一笑,“如今的我,只须与你终年悠闲游乐,姑且杯中寻醉慰平生。”
“所以,王爷还是胸有大志的对吧?”她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
“大志早已消逝,也不管咱们什么事,既然小皇帝笃定你能救治那北燕国主,那我且陪你一同去吧。”待在这长安城也有些念头,实在困乏无趣。
沈澜珠急忙用手指放在了男人唇间,“不可!皇帝的圣旨里面并没允准王爷离京。”
“那又如何?!”他轻嗤,难道他还会惧怕那黄口小儿不成?
“王爷,我此去北燕,定会速速回长安城的。你要在家帮我好好照看醉香楼,还有你自己。”
“你这女子,能有本王作陪,你竟拒绝。”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平时神情淡漠得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可是这天上地下唯有她,能够令他苦恼得眉头轻皱。
“若是这一次,他们只是希望我去北燕治病,也就罢了!”
“不然呢,你以为他们想做甚?!”男人忽然暗叹了一口气,冷冷的问道:“难道还有别的缘故?”
“不怕的,王爷尽可安心,若是小皇帝心思不单纯,大不了,臣妾杀回来逼他退位让贤!!”她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冷哼道。
这话,顿时就逗得男人哈哈大笑。
“你这女人只怕再过两年,胆量会比本王还大呢,多狂妄的口吻啊,若是给人听见,少不得一顿嘲讽。”
是夜,萧焰蘅在书房来回踱步。
知晓女人这会在房中沐浴,便修书一封,命人连夜送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