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喉咙发紧,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魏姎,“你要我的命?”
“如若不然,我大姐姐今日的苦难道就白白受了吗,就凭叶嬷嬷就可以消了我的怒火?”
魏姎红唇一翘,脸上带着笑意,看的叶氏心里直发毛,浑身都不自在,咽了咽嗓子,眼中倏然多了一抹神色,叫恐惧!
“你说,要怎么样你才能饶了我?”叶氏不敢赌,她没那个资本,费劲一切功夫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
“写一份供述。”
“那我和孩子呢?”
“我可保孩子无碍,至于大人么,就听天由命了。”魏姎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淡。
叶氏冷笑,“我的命就在你手里,写了份供述,我丢了性命你也把自己推脱的一干二净,真是打的好算盘。”
“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慢慢想吧,我向来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魏姎收回神色,手里把玩着茶盏,脸上看不到一点惊慌失措,像是个主宰命运的人,让人人忍不住仰望。
又等了半个时辰,叶氏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浑身上下就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疼,疼到了骨髓里。
“拿笔来!”
杏雨闻言二话不说就去拿笔,将笔递给了叶氏,叶氏艰难的撑着身子,写了一封字据,魏姎瞧了一眼,嘴角弯弯,叶氏倏然拉住了魏姎的手,“我要你保大。”
魏姎斜了一眼叶氏,“生死由天,我只能尽力。”
大约等了一个多时辰,叶氏诞下一名女婴,女婴很健康,扯着嗓子嚎叫,魏姎看的心都软了,将孩子小心翼翼的交给了丫鬟。
雏菊看了一眼昏死的叶氏,心里对魏姎的惊恐已经达到了顶峰,一个小姑娘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提着剪刀将叶氏下半身,剪了好几刀,惨不忍睹,虽保住了性命,往后肯定不能再侍寝了。
叶氏将来肯定会失宠,魏姎这么做,简直是让叶氏生不如死。
出院时,叶嬷嬷就剩下一口气在了,地上还流淌着血迹,明澜迎上前,“姎妹妹”
魏姎忙了一日,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将手里的字据递给了明澜,明澜看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
“竟然是她干的!”
“大姐姐屋子里有不少莫虚粉末儿,这是一种慢性的麻痹药,大姐姐闻的多了,浑身不适,也使不出劲儿,最终的结果要么一尸两命,要么保小弃大。”
明澜闻言又气又怒,“简直太可恶了,岂有此理。”
天已经浓黑了,明澜和魏姎去正厅,明澜上前将叶氏的字据递给了明老封君瞧,明老封君脸色倏然一沉。
“将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都发卖了,一个不留。”明老封君吩咐。
咏阳郡主并未多问,明老封君却说,“郡主放心,这件事侯府一定会给宁儿一个交代的。”
“老封君办事我信得过,人总有疏忽大意的时候,这件事我不怪老封君。”
就冲明老封君这个态度,咏阳郡主心里也提不起气来,紧接着明老封君又说,“尽快给安排一个庄子,将人挪出去,我瞧着心烦,马上挪走!”
明澜点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叶氏仗着和北安侯府有些亲戚关系,在府上平日里装的无辜和善,背地里却收买了几个有了外心的丫鬟婆子,处处对魏婉宁下手,那保不齐有一日也会对其他人下手。
这样的人留在府内,明澜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祖母说的极是,就应该及时打发了,想想嫂嫂遭的罪,我恨不得拿大棍子将人撵走才好呢。”
叶家的一家子当夜就被送出去了,咏阳郡主和魏姎也跟着一块离开了,回到府上,魏姎倒头就睡了,一夜睡到了日晒三竿才起。
元国公府
“人没事?”元薇挑眉,有些不信。
“小姐,奴婢打听的很清楚,人的确是没事儿,大人孩子都没事儿。”小丫鬟说。
元薇眉头越来越紧,又过了好一会才问,“那诞下的孩子是男是女?”
小丫鬟犹豫了片刻。
元薇心口拧着疼,“是个男孩儿?”
小丫鬟点点头,元薇小脸苍白,不难想象此刻明肃一定是坐在床榻上,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刚生产的魏婉宁,她们竟有了嫡子!
魏婉宁竟没死,怎么就这么好运,元薇一瞬间暴怒,小丫鬟立即说,“奴婢打听清楚了,魏家那位是魏家七小姐一手救回来的,就连太医都说保小弃大,偏魏七小姐力排众议,以性命做抵,给魏家那位服用了催产药,最后并未血崩。”
“又是魏姎!”元薇眼中的气愤一瞬间立即转化为了浓浓的恨意,这已经是她好几次栽在魏姎手里了。
“而且魏七小姐好像也发现了端倪,今日叶家那位也生产了,叶嬷嬷被当场杖打几十板子,没挺过一个时辰就断气了。”小丫鬟说。
元薇紧紧攥着拳,“去派人打听叶家是什么情况。”
“是!”
又过了两日
叶家姑奶奶叶明氏得知孙媳险些被人害死了,进城就去了北安侯府,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明老封君刚看完孩子回来,脸上还带着浓浓笑意,一听说叶明氏来了,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不少。
“人呢?”
“在大门口呢。”
“怎么没进来?”明老封君挑眉,随即想到了什么,“这么多年了,性子倒是一点也没改变,还是这么蛮横无理,罢了,既然不想进来,也不必勉强了。”
又过了好一会,叶明氏铁青着脸色进门,一坐入大厅就气哼哼的,明老封君正在位置上喝茶。
“大嫂,我许久未回来,府上倒是越来越不如之前了,下人们一个个怠慢懒散惯了,一点礼仪都不懂。”叶明氏说。
明老封君斜了一眼叶明氏,“北安侯府人丁单薄,远不如叶家一派,我要求不多,只要子嗣平安无碍就行了。”
叶明氏拧眉。
“你许久没回来了,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明老封君又问。
“落叶归根,自然是不走了,我不打算离开京都城了,大嫂以为如何?”
明老封君笑了笑,“只要叶家子孙足够争气,能在京都城站稳脚跟也不难,你以后就等着享福就行了。”
从那日叶氏的事发生以后,明老封君就断了心思要扶持一把叶家,叶家险些害了明家断了香火,这笔账不能轻易就这么算了。
叶明氏也想起来时的目的,又说,“这次还要多亏了肃哥儿,若不是肃哥儿帮忙,叶家一时半会也未必能来京都城,打断骨头连着筋,肃哥儿没有直系血脉,和叶家关系也算是最亲近了,将来在京都城说不定还能互帮互助呢。”
“肃哥儿能帮上什么忙,这些事还要依靠叶家自己才行。”明老封君干脆将话捅破了,表明了北安侯府的立场。
叶明氏一听当时就恼了,“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肃哥儿要袖手旁观吗,之前大嫂可是答应了我,一定帮忙的。”
“是应了,只是肃哥儿能力有限,帮不上忙,我也无能无力。”明老封君淡淡的说。
叶明氏顿时气打不处来,又说,“叶家几个子孙大半夜的被撵出了明家,叶氏可才刚刚生产呢,大嫂就这么对待叶家子孙吗,还是诚心要和我这个老婆子过意不去?”
叶明氏当年出嫁前就是个难缠的性子,明老封君也没少吃苦头,这么多年想着不看僧面看佛面,对叶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满足。
可叶家的人害了魏婉宁,这件事已经触及了明老封君的底线了,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大嫂,当年若不是我在我母亲面前说了好话,母亲早就让大哥休了你,如今大嫂撑着北安侯过的辛苦,我也是好心回来帮忙,大嫂却执意翻脸不认人,哪有这般道理!”
叶明氏拿出看家本领,一哭二闹,继续撒泼,可惜明老封君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你始终是明家姐儿,北安侯府也是你的娘家,我念着这份情,可你的子孙却做出什么事儿来了?”
明老封君从衣袖中掏出一份字据递给了叶明氏,“肃哥儿父母战死沙场,整个北安侯府就这肃哥儿一个人撑着,眼看着有了嫡子,结果呢,叶氏险些害的肃哥儿断了香火。”
“这”叶明氏看了一眼字据,脸色一沉,转念又说,“这也未必是真的,情急之下被人逼迫,屈打成招也是有的,叶氏品行端正,断然不会这么做的,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况且叶氏已经受到了教训了,看在大嫂的份上,叶家就不追究魏家的事儿了,这件事就此作罢。”
明老封君眉头一挑,“误会?这事儿你回去问问那位叶氏孙媳,究竟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罢了罢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叶家调来京都城的事恕北安侯府无能,叶家还是另寻他人吧。”
叶明氏急了,上前一把拉住了明老封君,“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这孩子,说不定是一时糊涂办了坏事,大嫂,我带着叶家这么大家子都来京都城了,除了投奔大嫂之外,还能找什么人,我一把老骨头了,实在不想回封地了。”
明老封君看着叶明氏,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紧盯着叶明氏,叶明氏被盯的有些发虚。
“大嫂何必盯着我瞧?”
“前几年就听你说要给肃哥儿过继一个嫡子过来,那日的事”
“绝对和我无关,我怎么可能伤害肃哥儿的子嗣呢。”叶明氏连连摇头,虽然她巴不得明肃无后,可以过继叶家子嗣,好让叶家的人继承北安侯府。
明老封君心里已经种了怀疑的种子,这种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叶明氏冷着脸,“大嫂说了这么多,究竟帮是不帮,若是大哥和母亲还在,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话落,叶明氏又说,“去把肃哥儿叫过来,我亲自和他谈谈。”
“谈什么?”明肃长腿一迈,进了正厅,板着一张脸,目光斜了一眼叶明氏,叶明氏眼皮跳了跳,对着明肃那一双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忽然有些心虚。
“肃哥儿”
“姑祖母来的正好,叶家的事我帮不上忙,也不必找祖母求情。”明肃说。
叶明氏冷着脸,“就这么点情面不讲?”
“没有报官抓叶家,已经是给足了颜面了,别给脸不要脸!”明肃声音低沉,气的叶明氏愣住了,脸色火辣辣,一阵冷哼,“你还好意思报官,也不怕被人笑话,宠妾灭妻,为了这么一个女子,丢尽了明家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