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姎挑眉看向了一旁的温琦胭,“胭姐姐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本以为魏姎会直接回答,却没想到反问了一句,温琦胭嘴角一僵,随即笑了笑,“穆大人很优秀。”
末了又添了一句,“京都城里还是有不少的女子心仪穆大人,只是好奇,穆大人究竟喜欢什么样子的。“”
这话就差没有明说温琦胭也喜欢穆恒了,对上了温琦胭的眼神,魏姎有些不自然,脸上却扬起了淡笑,“我从未问过恒表哥,胭姐姐若是想知道,回头我帮你问问。”
温琦胭脸色立即一沉,“这倒不必了,传扬出去对女儿家名声有损。
”
头顶着烈日,魏姎已经渐渐失去了耐性,再温琦胭没有遇见穆恒之前
魏姎始终觉得温琦胭是个知书达理,腼腆的小姑娘,却没想到竟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所幸接触并不深。
“胭姐姐说的极是。”
温琦胭淡淡的嗯了一声,跨马离去,和赛场上的人相互追逐,魏姎本来就就是兴致缺缺,不过是应个景,凑个数罢了。
“魏七小姐?”
背后传来了郑晴扇的声音,一袭红衣似火般妖娆夺目,跨马走近魏姎身侧,“你是白队,我是红队,不如一起比试一场,算个彩头?”
魏姎挑眉,不打算离郑晴扇。
“你不要以为仗着自己调理了我姐姐的身子,就可以目中无人了!”
郑晴扇上前一步,拦住了魏姎的去处,一脸挑衅,“我若赢了,你应我一件事,你若赢了,我应你一件事。”
“郑小姐是打算怎么应我呢,我需要郑小姐做什么?”
魏姎的潜在意思就是郑晴扇没有拿得出手的,她亏了。
郑晴扇拧眉,不悦的看向了魏姎,“诺大的郑国公府还能应不成你一件事?”
“你能代替郑国公府?”魏姎反问。
郑晴扇噎了,扬声喊住了温琦胭,“温小姐,既然来找我们参加你的生辰宴,又是顶着烈日打马赛,总该设置一些奖项吧,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打一场,好没趣。”
温琦胭也是一袭红色骑装,有些犹豫,很快又说,“那依郑小姐的意思是?”
“设个赌注,若是白队不敢应,就算输了,当着众人的面给我们红队斟茶倒水即可。”
“过分了,我们凭什么不敢应了!”
身后的白队其他人已经有些坐不住了,立马附和应战了,郑晴扇勾唇笑了笑,“好呀,那就比一场,若是红队赢了,白队的每个人都要附赠红队一个条件,若是红队输了,便应了白队的条件,如何?”
“任何条件都可以吗?”有人问。
郑晴扇点点头,很自信的看了一眼魏姎,“可如今红队却有人不敢应了,这”
魏姎挑眉笑,“怎么不敢,郑小姐,你方才说任何条件都可以?”
“能力承受之内都可以。”郑晴扇立马补充了一句,生怕被魏姎带入沟里,她也没少听自家母亲说起过,魏姎奸诈狡猾着呢。
“诸位可听好了,郑小姐一诺千金,绝无戏言。”魏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郑晴扇,郑晴扇眼皮猛然一跳,随即想了想,她马术高超,在贵女中也是佼佼者,一定会赢的。
“这是自然!”
郑晴扇下巴一抬,神色倨傲,有些轻视对方。
“郑小姐,这怕是不妥吧。”温琦胭小声的劝着,却也是兴致缺缺。
魏姎回头瞥了一眼白队里补上的那个侍卫,倏然恍悟,若是穆恒在一定是白队,若是穆恒输了,必定要娶温琦胭。
再看红队,一个个都是赛马的好手,相反白队就差劲了许多,这一场比赛本就相差悬殊,也难怪郑晴扇这么有自信一定会赢呢,再看刚才附和的那位男子,神色坦然,一点也没有紧张愤怒的样子,一看就是巴不得输掉比赛的。
魏姎扬起笑意,“好呀,诸位在场的人都见证着呢,就当做是给胭姐姐生辰贺礼了。”
郑晴扇一听立马笑逐颜开,“就等你这句话了。”
咚的一声敲锣,马上开始比赛,魏姎指尖摸了摸马儿,目光阴狠,吓得马儿嘶鸣一声,随后立即乖乖驯服。
“驾!”
一甩马鞭,马儿立即冲了出去,魏姎身材娇小率先抢到了球,手中权杖猛然一挥,第一球帅气利落的进了。
郑晴扇脸色一变,“哼,倒是小瞧你了。”
“郑小姐可想好了,若是输了,应了这么多条件,万一有人要郑小姐去做妾,郑小姐也要应了吗?”
魏姎紧跟着郑晴扇身边,挑衅的盯着人,郑晴扇怒了,“这倒是一个好主意,送你去做妾,看你还怎么折腾!”
“妾么”魏姎冲着马儿眨眨眼,似是能将马儿看透,当初在雪山既然能控制狼群,说不定也能控制马儿。
令魏姎惊喜的是,马儿好像真的能听懂魏姎的话,带着郑晴扇绕开了,好几次郑晴扇手里的权杖已经触碰到了球,马儿却跑偏了方向,生生的将球让了出来。
“郑小姐,你没事吧?”温琦胭迎了上前,小脸涨红,眸色中略有些责怪,那么好的一颗球生生被对方给抢走了。
郑晴扇紧咬着牙,“邪门了,谁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这才第一局,我自有分寸!”
“嗯,那你注意些。”温琦胭不痛不痒的叮嘱几句,调转马头去抢球。
红队一共三男三女,其中冲锋的主将就是温琦胭的兄长温如风,极善于打马球。
“温大哥的马球技术极好。”魏姎冲着温如风微微笑,温如风清了清嗓子,有些难为情,“魏七小姐的马球技术也不错。”
“那比起郑小姐呢?”魏姎眨眨眼,温如风是个腼腆的男孩子,秀气优雅,一听这话脸色更红了,魏姎趁着温如风不注意,拐走了温如风杖下的球,传给了白衣队友。
白衣队友很明显就不想接,几次故意想要让出去。
“怎么,刘家少爷是不想赢球,故意输球?”魏姎冷着脸,刘家少爷被人戳穿了心事,心虚的眼神乱飘,“没,没,怎么会呢,我只是不善于马球。”
魏姎眸光凌厉,“若是输了,我便求了宫里的娘娘,将我指婚给你,往后刘家别想过安生日子!”
刘家少爷一听立马怂了,不敢再小心翼翼,二话不说将一只球打入洞内。
温琦胭看了一眼分数,眉头紧皱。
魏姎回眸冲着刘家少爷微微笑,“刘家少爷的技术果然极好。”
这一笑吓得刘家少爷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脸色讪讪,竟不敢对上魏姎的眼神。
“岂有此理!”郑晴扇急了,气的眉头紧皱,情势越来越不妙了。
咏阳郡主看了一眼台下,心始终提着,昌平侯夫人微微笑,“你家小七又进步了,上次狩猎的时候马术还不精湛呢,怎么就进步这么快。”
“小孩子玩闹罢了,平日里我也不拘着她,女儿家还是温婉文静些好。”
咏阳郡主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眼中分明就是骄傲,她女儿本就优秀。
“各有各的好。”昌平侯夫人目光一转,“我记着穆大人也在名单之中,怎么换了个侍卫顶上,本来还以为少了一个人,白队吃亏了呢,如今看来也未必。”
这话还有试探。
“恒哥儿人呢?”咏阳郡主故作不知,让卉菊去打探穆恒的消息,昌平侯夫人摆手,“不必麻烦了,穆大人送了贺礼,已经离开了,应该是公务缠身吧,能来胭儿的生辰宴已经是不易了,哪敢厚着脸皮打搅人家。”
这声音不令在场的诸位夫人还以为昌平侯夫人和穆恒私底下已经再说亲了。
否则穆恒跟昌平侯府无牵无挂的,又何必眼巴巴过来送礼?
“小七和胭姐儿交好,当日说缺了一位赛马球的,恒哥儿是个热心肠,二话不说就应了,如今倒是失礼了,你可别见怪,我代替恒哥儿向你赔罪了。”
咏阳郡主一席话又让众人琢磨不透了。
昌平侯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咏阳郡主,神色意味深长,也不知道咏阳郡主说这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不就是在告诉众人,穆恒之所以来宴会都是看在魏姎和温琦胭交好的份上,再者也是因为穆恒热心肠,是为了马赛而来,而不是单独和昌平侯府交好。
简单的几句话很快就撇清了穆恒和昌平侯府之间的关系。
“我以茶代酒。”咏阳郡主举起茶盏,喝了一口。
昌平侯夫人笑了笑,“瞧你,不过是一些芝麻粒的小事,还较真起来了。”
“谁让穆家不在京都城,就只有我这一个姑姑在京都城,恒哥儿失礼在先,我这个姑姑理应赔罪。”
昌平侯夫人又笑着说了几句话,很快又将目光落在了台下马球场。
白队已经遥遥领先了。
郑晴扇小脸涨红,她可不想去做妾,紧紧咬着牙,“温小姐,时间可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咱们可就要输了,我可不是认输来了,你快想想办法。”
温琦胭蹙眉,比分已经落后一截了,若是奋力追赶可能还有一些希望,可瞧着,白队气势不减,于是淡淡道,“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闻言,郑晴扇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温琦胭,“你以为白队那几个是好招惹的,刚才信誓旦旦说了那些多,必须要赢!”
她想让魏姎去做妾!
温琦胭垂着头,有些无奈。
“指望不上你了!”郑晴扇气的不行,紧紧攥着手里的缰绳,跨马奔去。
魏姎背对着郑晴扇,胯下马儿忽然嘶鸣,魏姎蹙眉,摸了摸胯下马儿,隐隐觉得背后有一股杀气冲出来,转过头就看见了郑晴扇十分阴狠的表情。
手里的权杖高高举起,看似目光是魏姎杖下的那一颗球,可实际却是魏姎!
魏姎冷着脸,竟然敢玩阴的!
未等郑晴扇凑近,魏姎胯下马儿已经惊到了,嗷呜一声嘶鸣,也惊到了郑晴扇胯下的马。
“啊!”
郑晴扇猝不及防的紧拽着缰绳,手里的权杖一不小心就打在了马的眼睛上,砰的一声,鲜血四溅,惊扰了马儿哀痛嘶鸣,像是发了狂一样,吓得郑晴扇惨叫。
“救命,救命啊”
在场的人都吓坏了,魏姎眼看着马儿驮着郑晴扇飞奔不止,郑晴扇手一松,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被马儿狠狠踩了一脚。
“啊!”
一旁胆小的立马捂着眼睛,吓得小脸惨白,众人提着心,受了惊的马儿被侍卫射杀,倒地抽搐不起。
魏姎下了马背,故作惊慌的朝着咏阳郡主飞奔而来,咏阳郡主上下打量魏姎,“小七,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魏姎只顾着哭,也不说话,吓得小脸惨白,可把咏阳郡主心疼坏了,
好一会魏姎才说,“也不知怎么,马儿就受惊了。”
昌平侯夫人坐不住了,眼睁睁的看着郑晴扇被马儿踩了一脚,看样子应该伤势不轻。
“快,快去请太医来!”
好好的一场生辰宴乱了,郑晴扇被踩了腿,血迹浸染了衣裙,越发的红,当场昏迷不醒。
温琦胭也吓傻了,拉住了昌平侯夫人的手,“母亲,这”
“你没受伤吧?”
“没有。”
昌平侯夫人点点头,“你快去一旁歇着,余下的交给母亲。”
温琦胭却并未松手,“母亲,姎妹妹医术高明,太医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间,不如让姎妹妹先替郑小姐诊治。”
“瞧我这记性!”昌平侯夫人一拍脑门,二话不说,回头看向来不远处的魏姎。
魏姎吓得趴在咏阳郡主怀里哭泣,身子瑟瑟发抖,昌平侯夫人到了嘴边的话硬是给咽了下去。
“姎妹妹。”温琦胭却上前走了几步,神色有些为难,“我瞧着郑小姐伤势不轻,一时半会大夫也未必能赶来,你会些医术”
魏姎回头,手抖的厉害,“我我害怕,哇,母亲,刚才我差点被马儿甩下来了。”
咏阳郡主拍了拍魏姎的肩,“不怕,有母亲在这里呢,胭姐儿,你还是让府中大夫过来一趟吧,小七已经被吓坏了,这个时候哪还记得什么医术。”
温琦胭还要再说什么,可四周已经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了,多半是在同情被吓坏的魏姎,于是抿了抿唇,关心道,“是我一时着急糊涂了,姎妹妹,你还好吧,都怪我,不该举办生辰宴的,更不该由着郑小姐的意思下赌注,让你也受了惊吓。”
温琦胭自责不已的态度让不少夫人跨目相看,这才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涵养。
魏姎只顾着哭,一副被吓坏的样子,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什么。
“罢了罢了,畜生无情,也不能都怪你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在场都看着呢,郑小姐惊了马赖不你头上,小七只是被吓坏了,你还是赶紧去看看郑小姐吧。”
咏阳郡主悔不当初,刚才就应该把人给拦下来才对,大热天本就不适合玩马赛。
温琦胭点点头,又跑回去看郑晴扇,人已经被抬走了,昌平侯夫人的脸色十分难堪。
“母亲,郑小姐的伤势”
“瞧着这一条腿怕是保不住了。”昌平侯夫人有些头疼,郑晴扇是郑国公府嫡女,又是郑淑妃的嫡亲胞妹,不是昌平侯府可以得罪的起的人,可偏偏郑晴扇是在昌平侯府受伤的,这可让昌平侯府怎么和郑国公府交代?
温琦胭紧绷着小脸,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郑晴扇若是醒过来,可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郑国公府那边已经派人通知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昌平侯夫人叹气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