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们太像，又太不像了。”兮娘顿了顿，正色道，“我倒是有一事请教，关于……医术。方才见姑娘施术，似乎对治愈之法颇有研究？”

“略知一二……但若要说起这医术的源头，我也不甚清楚，毕竟失忆之事到如今仍是未解。”

兮娘沉思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失忆之事，我会尽力替你医治。”

“那姜灵，便在此谢过兮娘了。”

“别得意太早，如果我真的帮你找回了记忆，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兮娘脸上神色忽变，似是冷笑又似是怨恨。

“请说。”

“……你只需要记住这个承诺即可。”

“那我先声明，有违道义之事不做。”

“可以。”兮娘答应得十分爽快。

两人作了约定，便各自回房。途中，姜灵感到心间一阵疼痛，如蚁噬如芒刺一般，她不由得停下来，落在了连廊的栏杆上，手扶着一侧的红漆木柱，她呼吸急促，额头汗珠滴落，疼痛并未有半分好转。为何施术之后，自己的身体竟然会变得如此奇怪？她不由得怀疑，莫非这治愈术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人续命吗？姜灵在原地待了约莫一刻钟，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她回房推门，只见红苇还盘旋在门口处：“你是在等我吗？有话要对我说？”

“我总觉得不安，今日镜秋夫人险些遇害，你又是见证人，我怕……”

“你担心我有危险吗？”

红苇点点头。

“别担心，镜秋夫人已经脱离危险了，而且我细想了一下，今日在喝住那人之时，她并未作出惊讶状，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跟踪她，或者说，她是故意让我跟踪她的。她既能轻易将我骗过去，却又不对我下手，那么说明她只是想试探我，至于她想试探我什么，现在尚不得而知，但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你别担心。”

红苇听得很迷糊，摇摇头，又点头。

“总之，你只要知道我不会有事就好啦！”姜灵解释道。

听到这里，红苇才彻底放了心，开心地点点头就去睡了。

次日，镜秋居然醒了过来，身体复原得也差不多了，昨夜那场风波，似乎并未对她造成很大的影响，斐圳也已经向她说明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他自己经过调息，功力也已恢复了五六成，琨琦当初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势，依旧不容忽视。

“若非诸位，镜秋现在恐怕难以存活于世，在此便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

镜秋先干为敬，众人亦各自饮了酒水。

席间，斐圳并未提及行刺事件，他的脑中对此事尚无眉目。

而玹石虽然对兮娘看不顺眼，但蓝索已经向她提前交代过，镜秋夫人大病初愈，经不得她们闹腾，加上兮娘并未对她有言语上的攻击，她也就没有搭理兮娘。

姜灵心里始终记挂着琨山之巅的变化，也记着那一阵与她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银芒，她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忽地，她想起了那双瓦松绿的眼睛，并把将斐圳这一特征告知了斐圳。却见镜秋和斐圳都愣了一下，两人对视，各自交换了一个莫名的眼神。

“好，我定会竭力为你找出他。”

瓦松绿瞳色是神渊先天高手的象征，可斐圳夫妇听到这话之后，不但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之感，第一反应却是相互对视，姜灵觉得这其中定有猫腻，但她也不知该如何说破，只得在心底感叹：找人这件事儿，看来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镜秋既已复原，兮娘便第一个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千缺无归林，琨琦那方也并未传出欲对姜灵不利的消息，姜灵亦没有了在留在斐圳府上的理由，很快，她也向斐圳夫妇辞行。

大抵是清楚姜灵有欲为之事，这次，镜秋二人也并未对她多加挽留。而蓝索三人，也知道了姜灵正在寻找记忆和一个很重要的人，便也与她同行。

在离开之际，玹石不情不愿地说道：“别以为我很想和你们一路，要不是因为当初姜灵叫了我一声师父，我才不会和你们一起走，记住，我此行只是为了勉强保护姜灵一程。”

几人都明白，她这话自然是说给红苇听的。姜灵只觉得，这个小萝莉的只是有点傲娇罢了，这些天相处下来，她知道这三人都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不知道是何种误解，让这三个原本应该和谐相处的人，变得针锋相对。

从斐圳府上出来，姜灵把第一个要去的地点，定在了琨山。虽然上次吃了闭门羹，但她还想去碰碰运气。

路上，她也与三人聊起了自己在琨山的奇遇。

“莫非，你所见到的那具躯体，就是失踪已久的霁月木灵？传说中千年前，她与琨琦联手，只为了打败神渊邪物冽窥，救回那些被邪物所侵染的生灵，但此战过后却不知所踪，琨琦也再也没有离开过琨山。”蓝索陷入了深思。

“既然她这么厉害，为何我从未听说过她的名号？”玹石一脸不解地看向蓝索。

“我也是儿时听祖父谈及过此事，那时你尚未出生。祖父是幸存不多的，并且已经被解救了的受侵染者之一，他甚至连霁月木灵的真名都不知道，也未曾见过她本尊，只依稀记得她的名号是霁月木灵。神秘至此，大概也只有琨琦才见过她的真容、知晓她的来历了。不过你若是说那阵银芒便是她……那琨琦费尽心机难道是……”说到这里，他与姜灵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恍然大悟。

“琨琦要拿走我的灵魄，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复活霁月木灵。”姜灵为自己的猜想、为逐渐明朗起来的事态而感到兴奋，在原地盘旋了一个圈，“而且我听那阵银芒的话，不像是要取我性命，知道我要救人时，反而还很大度地将那株枯木的新芽赠予了我，这样的性格，倒是与传说中她为救神渊生灵而不顾自身安危的形象相吻合。”

“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呀……”红苇在一旁小声嘀咕着，又冲着姜灵微笑道，“不过看姜灵你这么开心，一定是好事吧？”

“笨蛋当然听不懂呀！”姜灵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玹石在一旁没好气地说，“好啦好啦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趁琨琦还没有复原，赶紧回琨山之巅看看吧。”